2011年12月31日

總算寫完作業,昨天的報告也還算順利的結束,花了兩星期多埋在一堆影音和影印資料裡快崩潰,又因為太容易把細節當全部掌握不到組織方式,神經繃緊一下鬆不開,還糊塗要命錯過電影預售時限感到懊惱得不得了。邊想作業時散步去買晚餐看到一支htc躺在公車站的椅子上,走過去又走回來,想著作業裡溢出來的非常實際的考慮:某種時代已經過去而且再不可能了。撿起htc,改變買晚餐的路線去派出所,留名字電話時正好手機主人打來,說晚些再去領。員警問哪裡撿到,我說了站牌名,另一個老一點的警察有點吃驚的問,你怎麼知道?那一站是老地名,新大樓叢起之處公車站牌都用社區名當站名了。我說我住那裡呀!晚餐吃罷一個陌生號碼來電,謝謝我撿了他的手機。明天開始就是末日之年了,星期五漂亮學姐特地問了沉迷奇妙陰謀論的大陸生說,末日是哪一天啊?大陸生(帶著有趣的自信)說,12月21,學姐說,靠,還好久,我以為再過兩天就是了。大家都笑了起來。

2011年12月28日

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我好糟糕好糟糕好糟糕我在黑洞裡了

2011年12月27日

「不要太容易把一件事/一個問題變成宣稱」,主修課的老師說。有時候覺得無可無不可,有時候覺得再怎麼自認為熟悉的人也會裂開一個口從此緩緩隔絕,但一個過去很好後來不再那麼親密的朋友告訴我,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仍然是貼心溫暖的女孩。老師把最後的英文讀本刪去,再把一次作業取消,壓力頓時少了一半。可以專心準備期末了。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吧,就算感覺到某些東西奮力相互傾軋,變成宣稱的確是最容易的方法。抬頭一看發現書背被夾燈曬褪了顏色,窗外的白千層開了花,時間迴環反覆,聽見某個嗓音溫柔的唱…暫時這樣,沒有打算換取什麼,可是已經得到許多了。


2011年12月24日

R訂婚遠在桃園大溪,結果見到幾個畢業後再也沒見過的高中同學,珮想數幾年的時候被阻止說,不要算很可怕!大家笑翻又覺得天啊,十年。十年也沒什麼不好,其實也都沒變多少,開開心心瞎起鬨。昨晚想作業到凌晨兩點半還沒想出個什麼就放棄去睡了,所以吃完喜宴仍得回來寫作業,搭火車回新竹時竟在東門圓環一帶的小路遇到Ivy,嚇了一跳,Ivy正趕期末報告,我則連大綱都還沒個影子,真是完蛋。火車在經過富岡--湖口--新豐的時候,下午四點多,冷但是陽光美好,冬日田地暫且休息,長滿野草。

2011年12月21日

交換禮物,史奈德蝴蝶餅換到M&M's巧克力,都是華而不實的高熱量食物(但好開心),沒在幹嘛就晃眼過了一下午一晚上,看了娥摩拉罪惡之城覺得不那麼喜歡。完全懶散的一日。

2011年12月20日

昨天上課終於有點明白某個困惑已久而不能意識到的問題,大概是關於話語的訓練。上課所說的其實是歷史書寫,觀點、知識和語言已然成為的運作方式,因而總是將超出習於使用方式的收編或排斥;對我來說的啟發在於,為何自己老是抓不到重點或無法有效的說出…我不習慣的組織與言說方式,對某個人來說是延展的可能,但對另一個人卻是無效的支節。更有趣的是,提出另一書寫路線與認為所有人在知性上的平等的這位思想者在上課時不太讓同學發言認為浪費時間(裡面大概也有許多原因,比方不明究理的以部分代全部的指責)…無論如何寫報告的時候都非常想逃走。

2011年12月17日

《地圖集》翻了幾頁都捨不得開始讀。英文書名The Atlas的阿特拉斯是希臘神話中托著天的神,wiki中說歐洲人多以其畫像作為地圖集封裡,因此將地圖集稱為Atlas。可是封面設計將Atlas悄悄拆解以中間的小寫L作為斜線,隱隱成為[At/as],如果以另一本《夢華錄》[Cata/og]的Catalog而言是不能成立的(不,要硬拗的話也可以),私心覺得十分有趣,為何稱香港為V城維多利亞城?這是誰的城市?我們所說的是同一個-或者共同的?at/as好像更把這樣的空間開放出來了,「在…」所指向的某處,「作為…」所描述的某處,但卻不是固定確鑿的某處-怎麼確鑿呢?歷史和地理這些意圖爭奪的學科(事實上爭奪的當然是說政治權力)所書寫描繪的方式而今於生活的人們有何意義?城於我有何意義?那大概就是董啟章書寫的路徑吧,當政治權力將「愛」或「正義」「平等」的話語作為空洞的象徵都奪去,信誓旦旦充填它們的內容,人們一邊毫不信任的拉扯,一邊無感的接受,一些逃逸一些抵抗,一些太真實的想像:這條街道,那座樓,幾個攤販。將不在地圖集裡的故事/典故重新有意誤讀說出,拉開線索而且是虛線,成為幾乎是誌怪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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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6日

斷斷續續想寫點什麼記一點日子裡的瑣事,寫沒兩句就放棄,一邊是作業該讀的書不讀總分了心愉快的讀點別的,然後又匆匆忙忙趕著讀該讀的書,一邊是發生了一些事結果又回頭想,寫和記錄所篩去的那些怎麼辦,明知自己記憶鬆散。上週末回家本找E一塊尋書結果到書店時已經關門,坐在淋不到雨的室外椅看101被雨霧遮掩,週六淡水又溼又冷待在家裡打掃看卡通,週日和K看片聊天以及不斷散步和走錯路,大約是沿信義商圈的外圍走,組織力和理解力很好大概是我想了很久的東西可以一下子領會,電影蠻有意思,回到新竹老師寄信來說週一停課,開始忙著協調補課時間,結果就忘了週一週二究竟在幹嘛,週三補課後和同學一起吃飯,香港同學從台北趕來,和我們說他明天早上六點的飛機,晚上就回台北收行李,帶了底片相機和同學合照,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詭異的傷感,週四下課和成都同學去已結婚定居新竹的同學家,成都同學一月十日離開,雖然說已經預知的離開沒有突然離開那麼富於戲劇性,但對成都同學來說一天天數著還能到哪去看看,逢人問起就要說上海轉機回北京再搭三小時火車回河北,好像是某種強化回家的儀式,真的可以來找我玩,她說。為了某堂課的小題目還是去了一趟影博館對面的舊式書店,新的日文雜誌也不少,家庭畫報、SPUR、haco和一些手作類都有,原來是以醫學專業用書為主的老店,忍不住買了董啟章的地圖集,想像城市及其變異始終對我構成吸引力,水彩綠書封,不是地圖集的地圖集,沒有折扣也沒關係。就這樣了嗎?一個星期的林林總總,我對細節的貪心,已經把自己置於無法也無能拼湊的各種碎塊裡,那個展現的主軸是什麼呢?某些時刻它看起來是一個樣而不多久又似乎是別的樣子,可是在書寫與紀錄之時這些線索又必得被指向某處即使牽連甚廣因而喃喃不知所終…再下個星期,高中同學訂婚,趕在今年結束以前最後一場婚宴了,想著可以一群人瞎說一些胡鬧的話也很開心,每一年都很奇特,每一個人都是。

2011年12月2日

晚上的天色是有一點點明亮的橘灰色,把車棚那頭的某個屋頂誤認成山,呆了好一下。17度,和昨天差了10度。

2011年12月1日

「…我們在山裡迷了路,一天同時挨了暴雨和暴雪的鞭打。後來我們遇上了一群趕馬的牧人,又興高彩烈地跟著他們去浪游新疆。那時的我還不滿二十歲,我是抱著一匹馬的脖頸渡過額爾濟斯河的。河水冷得刺骨,汛期的雪水在河裡掀著大浪。我只記得滿河都響著馬群的嘶聲和哈薩克人粗獷的喊叫,馬蹄濺起的水珠在天空飄成一片濛濛的霧。上岸時我已經凍僵了,那些牧人把整瓶的烈酒灌進我的肚子裡。我說不出話來,我看他們也把整瓶的酒喝得乾乾淨淨。我一句話也沒說就醉了,我覺得他們那粗放的大笑在震撼著我的每一個細胞。我嘿嘿地笑著,後來在篝火旁睡熟了。第二天清晨我爬了起來,我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粗啞,帶著他們那樣的聲調。」

-張承志.北方的河

2011年11月30日

有時候覺得「我很討厭某某啊…」的話大概是比較誠實的。

香港同學穿了不容忽視的西裝,說我今天代表香港人啊!講香港歷史講了近兩小時,下課時說他花了整週在整理資料時又哭了一通(實在太情感纖細),本來打算做的主題是從香港電影空間看後殖民,但太痛苦了,大概之後就回頭到文學文本不牽扯任何國族身分認同等難以承受的東西。忍不住想到,英國工人階級的形成上冊我最記得的一段是柯立芝和塞爾華在寧靜的幽谷散步,柯立芝說,這是適合討論反叛的好地方,塞爾華說,不,這應該是會讓人忘卻需要反叛的地方。E.P. Thompson說這預告了第一代浪漫主義者對政治的背離。這很有趣,可是完全不是書的重點…也許可以來弄一個被所有討論都忽略的非重點全集…。

2011年11月28日

…沒有徹夜,沒有純粹的地方,沒有留下什麼,零食袋飲料罐分類回收,灰塵一曬太陽就消失,把痕漬擦淨。等待的時間講一通電話。選擇各自的形式。我沒弄懂只是感到被爬滿了什麼,是不是一首歌的時間太短了,一個早晨太快了,說過的東西又馬上被忘掉,那種因為害怕而刻意的不經心,已經習慣了。如果是這樣,以為拉出的空隙,其實也是因為不被確立才漏進一些以為新鮮的彈性,在掙扎什麼呢,在心痛什麼呢,某些飲鴆止渴,新的痛苦可以覆蓋舊的,可以打著節拍,可以不說一句話,喔不,我們被訓練著沒有遺憾,可什麼都是遺憾。再按一次重覆播放,植物已經完全枯死,但沒關係,馬上就要冬天了。

2011年11月25日

彷彿大家都在差不多的時期累積了一定程度的疲倦,maythu寫短訊說她覺得好累不想上課了。雖然只上兩堂課,但中文英文都不是母語,一週幾乎都是兩本書的進度著實累人。去清大的湖邊閒逛,聊了一些她以前做的東西,越南中部已經滅亡的Champa的建築遺跡,原來是對考古的興趣較大,政治和佛洛依德理論讓她覺得很遙遠。可是事實上又對越南政府有許多不滿,箝制教育、禁止翻譯許多書籍,醫療資源不均而且幾乎沒有公共服務,書寫歷史是吹捧戰史抵抗外侮但也不提對他國的侵略(但哪個國家不是這樣),她很有意思的說「我們這一代只希望能把外面的東西帶回來教給下一代,但他們能不能建立新的制度或國家就看他們了」,她只有24歲,好有自覺參與歷史…。昨天導讀的部分是歐陽竟無的兩篇文章,一直執迷在某些用字而不懂,但〈孔佛〉是將實用性的儒學與真理性的佛學會通,老師說到的章太炎的分離哲學求真與政治哲學求用(俗)但以齊物論說明真俗平等也是很有趣的,小說課則上到了現代派,中國特色的現代派-早期仍是受現代化主義的新啟蒙式的寫作方式,而後才打開了不以政服為目的的創作,但技巧之說也造成了所謂的「知識化」,並且形成了文學藝術的「等級」。兩堂旁聽課都上得好愉快,三堂學分課都有點想逃走。昨天也看了下集彩虹橋,游擊戰的作戰方式和堅持肉搏的畫面,莫那.魯道將頭目資格交給兒子,馬紅勸降所唱跳喝酒的幾段都很催淚,但總覺得有什麼需要想一想而還想不起來。

2011年11月22日

大霧

今天好天氣,但因為睡得不好又差點睡過頭醒時來不及分辨冷熱就匆匆穿了毛衣出門,還好戲院裡果然很冷。看的是再兩天就要下檔的太陽旗,之前一直對英雄這類的字眼懷抱成見而且對於大場面不感興趣,看了電影才知道,啊,不是那樣,對簡化的宣傳只有簡化的理解,覺得自己很糟糕。

線性敘述的方式容易理解,首先呈現了一個不同(於現在普世價值般)的世界:獵場和部落是部族獵人們最重要的地方,用生命奪取/守護獵場是榮耀的事,而若為此取下敵人首級的人才能在臉上刺上圖騰,成為被認可的人;不同部落因獵場爭戰有世代仇恨。如此的理解下,「英雄」無須被過份推崇,是跑得最快最會打獵或獵了最多人頭,「頭目」則有威壓族人或動員族人的權力,是部族的調解者亦是部族的法律,如此形成某種生存的方式。日本殖民開始,先失了一隊入山探勘隊伍,再失了一整群士兵;賽德克稱其「異族人」,日本人稱之「生蕃」,日人和平埔與布農干卓萬社聯手誘騙,成功偷襲了馬赫坡(歷史書寫為姐妹原事件),於此大勢底定(升起了日旗的看守台)。有些有趣的地方是因電影需要細節,於是可以看到在日人進山時,霧社人以箭或鎗射殺日人,山澗另一邊的世仇道澤人,對「異族人」日人也同樣是砍下圍籬落下大石毫不手軟。這兩件日人入侵之事歷史書寫成為「深崛大尉事件」和「人止關之役」,但電影中並沒有這麼說,讀過舞鶴的《餘生》才想,對賽德克來說,侵入者死,沒有事件不事件。

接下來的發展就是比較熟悉的日人欺壓與賽德克的隱忍種種,其中強調日人劣行和賽德克不滿,受日本教育的花岡二郎提到的「存錢」是個有趣的點,賽德克人要存錢幹嘛?日本人才知道要存錢。雖然這應該是虛構的吧,歷史不會記載到這麼細,但這也是電影好玩的地方。比方莫那.魯道坐在瀑布邊斥退了花岡一郎之後,他的父親出現與他一同唱歌然後走進瀑布消失,就可以知道那是祖靈的鼓勵,而也不是歷史可以呈現的。到了決意要反抗的前一刻,莫那.魯道也還多所掙扎:這真的是最好的時機了嗎?荷戈社頭目塔道堅拒:我們三代頭目都這樣死了。明知會死,為何決意要死?這是舞鶴在《餘生》裡繞著彎的提問,以餘生回頭,可以怎麼回頭,怎麼看,生者該如何又能如何,而不是所謂的歷史究竟何者為真。

運動會那天起了大霧,日本官員們聊著天:「起了好大的霧呀」「這裡時常是這樣的」「比賽怎麼辦呢怎麼判定成績」「沒關係是小孩子的遊戲」…,忍不住有點想知道那天是不是真的起了大霧;塔道的女兒、花岡二郎的妻子歐嬪穿著和服和日本女人一同擠在小屋,嚇壞了問,為什麼要出草啊爸爸?這裡明顯的表現(和一郎打算說服莫那.魯道的說詞是不同的),傳統的生活方式與精神被質疑了,歐嬪已經接受了「文明」的概念。那樣的過程也許是很長的,可是卻徹底得驚人。霧並不影響賽德克人身手矯健,他們的身手矯健也不是拿來比賽用的,何況他們本來生在雲霧遍佈的山裡。

上集太陽旗在大霧裡的出草襲擊後結束,草下所有敵人的頭,會不會也只是一場瘋狂的血祭?一群年輕人在下山路線埋伏,射殺欲逃出的日人,一個日人失足滾落山下(可能就是唯一的生還者)而另一個被追上來的賽德克人草去了頭,其他人說,你想當英雄想瘋啦?大概從這裡可以知道導演費了心思在安排各種可能,對莫那.魯道來說,仇恨和屈辱肯定是十分重的,因為山被日人奪去(日警小島的長子說出,什麼你們的領地,這裡全都是日本人的),而他是必須守住獵場的頭目(另一個漫畫中有提到的主因是莫那.魯道的妹妹嫁給日人,可能是為了和親,但之後被棄);但對年輕人來說呢?電影的呈現並不是莫那.魯道去動員年輕人,而是年輕人不斷要莫那.魯道給定一個反抗的機會。對兩造來說,此次的大出草意義可能是不同的。

對比文明或野蠻的驕傲我不太關心,可能也只是一個宣傳衝突的賣點,我想知道的不如說是細緻的想像當時的生活方式,明顯的優越感在某一方身上呈現之時彼此的互動與暗流。還沒有想清楚,還是把下集看完再說。

補充:但是出草是不是為了奪取獵場就可以草?電影好像是這樣呈現的,但實際情況不清楚,泰雅族的瓦歷斯.諾幹的文章中有提到關於泰雅族出草前會進行儀式的說明http://pots.tw/node/9447


賽德克.巴萊(上)太陽旗 Seediq Bale/魏德聖/台灣/2011

2011年11月18日

夜霧

不知道為什麼新竹下雨時常常有霧。晚上看不清,把手伸出去摸了摸才能知道下雨或沒有。隔壁學校說是隔壁可是騎車繞了一大圈,從後門進去,草地上五朵胖蘑菇。下午和同學閒聊得知另一不熟的同學已立志兩年畢業,題目也非常確定,心裡真是汗流滿地。

竟然還有心情賞霧。想到上次小說課有賈平凹的短篇〈臘月.正月〉,一個地方叫商州的頭臉人物韓玄子,冬日早晨推開門霧竄了進來,他總是地方上唯一一個賞霧的人;農人商人沒有閒情,士紳結構對小生產者的排拒,但作者顯然偏向王才一邊,清白誠實只是人情不諳,最後韓玄子的媳婦白銀瞞著韓玄子進王才的加工廠,韓玄子真是氣瘋了,但大勢已去。課堂沒有多作討論,只是將時代背景與人物性格的安放作了一些與其他小說可以比置的整理,賈平凹意圖怎樣都無所謂,他所書寫的是社會結構變化的勢不可擋;其實課也不叫小說課,只是藉由小說文本梳理當代中國的某一些樣貌。

同學說白日的霧,她出門時發現太陽高照可是地是溼的,整城的霧,在日光下好像失火。

昨夜下課後看了手機顯示20:41,平時都九點下課以為老師怎麼這麼早放人,出了教室撞進霧裡,有人在霧裡跑步,有人在霧裡打網球,有車好像從遙遠的地方來。騎車回宿舍,經過天橋時一看電子鐘21:58,怎麼可能呢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再看手機發現沒錯,21:58。

2011年11月15日

天氣一下子冷起來,喉嚨痛。昨晚難得比室友晚睡,結果做了奇怪又激烈的夢,一路睡到十一點,繼續把事情塞進時間,繼續把字塞進檔案,整天沒出門。有種要長鬍子的感覺。

2011年11月13日

早知道六點去排的同學也拿不到票,昨天就回家睡覺也不用背著一袋衣服出門,今天再回宿舍就好了…不過昨天回家一定唸不了書,雖然現在也心浮氣燥的攤開書一小時看不了一頁。聽到人群口耳相傳說凌晨兩點就有人去排隊,而且種子評審的一百個名額就算不到場也不開放候補(只有兩百零八個座位呀),大家都還是不太甘心的圍在小廣場閒聊。

2011年11月9日

雨下了整晚,到今天還整日的下。沒有雨衣也不想騎車,等一小時一班的校車,客滿。到了學校太早就去吃早餐,邊吃邊看閒書--總還是有看點閒書的時候。看看時間覺得教室該開門了,走出學餐看到越南同學和捷克同學淋著雨走過快,高高興興打了招呼,結果兩個人說你要去哪教室還沒開呢!於是一起坐下來閒聊,捷克同學菲利普原來是在政大讀中國研究的,邊讀了三年中文但中文還是說得不好,越南同學梅秋才讀了一年說得超好,她說菲利普「那是你懶啊!」真是很可愛。中午和一個個性爽直另一個說話溫和的同學吃飯,爽直同學問你們不會想唸這個畢業後要做什麼嗎?溫和同學說:「嗯…我可能…會繼續讀…」(他是思路清晰摘要做得超好的那種,在大家一起討論分配閱讀的部分時完全可以感覺到是最能掌握讀本狀況的人啊~)爽直同學問:「然後當老師嗎?」溫和同學說:「嗯…對」爽直同學說:「可是如果我是你學生可能會說老師你可不可以講話快一點!!」

2011年11月8日

要回家的星期就會把很多學校的事擠在一起完成,回家的週末也想塞滿每個時間,上星期六晚上一邊和爸媽整理阿姨送來的菜一邊聊他們年輕時代的事,然後又繼續和媽討論體用論我搞不懂的文言文一直到凌晨兩點多(媽比我還有興致);和朋友看片,聊天,交換生活的瑣事和感覺,討論事物的意見…回到新竹地面一片濕,但還好雨停了。星期一的課老師臨時決定大家要去參加某遊行活動和寫觀察心得,課程順延,鬆口氣--和學姐分工的導讀多了一週可以準備。星期一下課同學老師一起去吃午餐,新加坡同學說了一些新加坡的事、成都同學說大陸的事,很好玩。午餐竟然吃到三點半。

2011年11月2日

雖然讀得很痛苦,可是有人一起讀就覺得有點開心;人們這樣來來去去,不能說自己沒有期待過什麼,但希望即使僅僅是在當下感到相互理解的時刻,也可以了。收到二手書店寄來的書,附一張牛皮紙廣告單,但作得很可愛,上頭寫:不可無書,無書瞽如;不可廣集,書多為奴。

下午的演講是1936年西安事變後,日本學者矢內原忠雄與尾崎秀實不同於主流但又各有不同觀點的論爭,整個聽起來完全有一種以前歷史究竟怎麼唸的的頭昏。雖然很有趣,但還是沒等討論完就開溜了。老師們聽演講,幾種大架構都清楚只是在填充血肉,相較我們聽演講,根本就連架構都還沒摸清就傻乎乎的從血肉去隱約感到架構的存在;大概是這樣,但也蠻好玩。

2011年10月31日


昨天跑去找FN,互相說了一堆事。桃園好冷。因為碰上很多麻煩,姐前幾天嘆說沒事幹嘛跑去讀書呢…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曲曲折折的解決一些事,或者在那曲曲折折裡就先放棄了。同學今天給老師簽了停修單,對她來說糾纏在菲律賓小說家和其歷史裡實在太辛苦,但我以為如果不是這課,我永遠也想不到要去讀關於菲律賓的東西吧。

今日是亞美尼亞電影,Atom Egoyan的"Ararat",因為只有英文字幕,很多對話不太確定;1915年亞美尼亞大屠殺,土耳其至今未承認,但影片以畫家Arshile Gorky的一件作品"the artist and his mother"開始,(片中的)導演、演員、藝術史教授…回溯往事並辯論與如何重新將往事說出?畫裡的母親雙手像是被塗掉了,在拍照的時候,母親在自己左邊坐著,攝影師走來將母親的雙手放上膝蓋,因而究竟是不確定母親的手的姿態,或者那雙手的塗抹便是他本來的意思。

Ararat/Atom Egoyan/加、法/2002
海報是那幅畫:

2011年10月28日

看完《男人四十》。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媽會喜歡這片,前赤壁賦,我敢說媽肯定比我還熟,我記得她喜歡蘇軾。故事簡單,卻有很多線索可想,林耀國是個國文老師,和妻子陳文靖有兩個兒子,大的安然聰明貼心乖巧,小的磊然粗枝大葉;安然已經是大學生的年紀,夫妻倆可以將安然當朋友來談話。然而有些事,客客氣氣二十多年夫妻,究竟我們相互明白沒有。盛老師和陳文靖,連帶的影響了林耀國對胡彩藍,即使有類似的關係,卻在完全不同的方式和相處上發展;陳文靖對盛老師是從敬愛到不屑到憐憫,胡彩藍則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

想到蔡老師在課堂說過的,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從來沒有在身分上真正的顛覆,只是在政治政策上作了階級位置的反轉;忘了他說是誰說過的,人人心裡有落難公子的原型。顯見”文化”總還是受人尊敬…,也不見得是該或不該的問題。或者是因為林耀國在老同學間雖然不有錢,也坦承他和阿銳交朋友有優越感,但到老同學家教他兒子讀黃鶴樓那一段,孤帆遠影碧空盡,小學讀到時覺得爛俗,可是電影裡,他教他認識長江,流經湖北,一處名武昌,有黃鶴樓,在起了大霧的、百花燦爛的三月,從這裡送友人離開;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字就都突然有了意義,好像就真的有一個老朋友要到遠方去,自己眼看著他的小船消失了。

(現代性此刻又冒出來,現代已經沒有遠方了。安全又殘酷。)

小朋友問,長江現在還有帆船嗎?林耀國想了一下說,不知道,哪天請你爸爸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三峽景致也是串起這些人的情感元素,從來盛老師、林耀國、陳文靖都是在李白杜甫蘇東坡中遙想三峽的:「壬戌之秋,七月既望…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傾之茫然…」而林耀國最終,請妻將故事的後來告訴安然,寫了信告訴他,自己見到當時還好小好小的,小貓一樣的安然的心情。不想喝醉的林耀國,和胡彩藍一起過夜的林耀國,也不必然有衝突,每個人有自己的矛盾。我也想為什麼喜歡許鞍華,誠實,溫柔,始終不是告解也沒有原諒什麼的,而保留轉寰的餘地:「我們去一趙三峽再說吧,大壩建成了以後,很多事物都會消失…」林耀國說。


男人四十/許鞍華/香港/2002
早上的課講乾隆時代的士林佛學,原來應該是解釋儒與佛如何在此時代背景下產生關聯以及實質上二者發生的變化,結果意外發現劉老師對「幻覺」和「附魅」完全無法接受,對於理性和除魅堅持得不得了。有兩個老師一起聽課的好處是老師的摘要極清晰,陳老師幾句話把延伸的問題架好,也讓張老師提出立場和思考背景並給了解釋,這些碰撞大概是課堂比較精采的部分。下午討論菲律賓與無政府,因為內容太難整理,花了三個小時才草草討論完。晚上繼續去上小說課,東西太多,疲倦極了,大陸來的老師們都很能講,蔡老師連續講了兩個小時,想抽煙時才下課休息一會。星期四結束標誌著可以小小偷懶。

2011年10月26日

早上的課是請朱老師來講Frankfurt School在1930s和1950s時種種因素(納粹搖果樹的比喻)發展起critical的理論家們之間的關係和以"文化工業"企圖解釋為何無產階級沒有革命的初衷,但拿掉了這個初衷,這種說法還是有相當力道,不過也太一竿子打翻。討論起一些理想狀況大家都同意,但實際的狀況可能會精神分裂。中午大家散掉了,香港同學也想看桃姐,還說可以幫我們上一堂香港歷史,真不賴。和曼曼一起去二餐,遇到印度同學,他說我每次都有去看電影他很高興,哈哈很有趣。繼續讀菲律賓歷史與西班牙的關聯(有趣的是,有關聯的從來都是指人和人),比之前的讀本好玩,可是如果有中文就更好玩了…查字典和wiki查到眼花。

2011年10月25日

忽然想到昨天看到小松鼠從眼前小跑步經過和爬樹。好可愛:3

2011年10月24日

今日印度電影是Guzaarish,請求,討論的是關於安樂死。說真的,我一點也不知道當一個人死意甚堅而無法行動(四肢癱瘓)時,法律究竟扮演什麼角色(加上宗教與法律的關係討論,大多國家的治理何時與宗教徹底脫離過?好像可以拉得很長),和死刑的討論是截然不同但又十分奇妙的對照。飾演男主角的Hrithik Roshan在還未癱瘓前,魔術動作輕靈優雅,女主角Aishwarya Rai在餐館裡點了歌並隨節奏有力的起舞,是片裡我最喜歡的兩個部分;電影的背景地點在印度Goa,是個以美麗的沿海景觀聞名的城邦。有趣的是,整部片的人們都講英文,男主角叫Ethan,是猶太名字,女主角叫Sophia,大概是英法語地區的常見名字或天主教名字;因Goa邦曾為葡萄牙殖民,在這裡有許多語言,也講英語和葡語。還討論到一些演員的面孔很歐洲,其他討論的部分我聽不懂。每次聽印度同學和其他同學的對話都忍不住覺得,原來看一部電影要知道的背景這麼多…。













Guzaarish/Sanjay Leela Bhansali/India/2010

2011年10月23日

可以愉快休息偷懶的星期天坐在店裡吃豪華的五十元早餐,拿了一本好像是cheers的雜誌來翻(因為沒有壹周刊!)有陳珊妮和張雍的對談篇末有個"普魯斯特問卷"第一題你認為最理想的快樂是怎麼樣的陳珊妮回答說可以完全不要理會這份問卷和這些問題,我笑得根本不想看張雍答了什麼,媽呀,為什麼這會叫普魯斯特問卷。

空了好幾天的日記,補上:
10/19雖然有寫,但下午的演講很有意思,從小說看中國大陸的一九八零年代。
10/20晚明思想講到章學誠,覺得自己快要跟不上了(怎麼辦,以情挈情或以天德修天位的根本分別是什麼…?真的有必要講這麼細嗎)。下午的討論後和成都同學去領講義,她說每個人會有一份檔案,記錄自己從出生以來的種種,工作時就交給公司,檔案內容自己不能看;我聽得很吃驚,她問台灣沒有嗎?我說我們找工作是寫履歷,可以避重就輕來寫…她說她們也要寫履歷,但檔案是一定會有的。真是非常奇妙。晚上看了《武俠》,金城武戴圓眼鏡好看多了。
10/21下午的課學長講一九八零年代台灣劇場,連帶提到"建國百年"的舞台劇《夢想家》和評論者們的視角。下課同學聊到她覺得某一堂課重到現在要看電影都覺得是負擔,會忍不住換算看一場電影可以讀幾頁書這種地步。她說她也要找有修課的同學分配閱讀…太慘。晚上弄完又拖了兩星期的東西匆匆寄出,看了《悲傷假期》,很鬆散,不可思議,如果像朋友說為什麼不喜歡《海角七號》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但又無法延伸整個莫名奇妙,《悲傷假期》的故事恐怕更沒頭沒腦,但不至於是為了吹捧出一號英雄而擄獲人心,而是一個收容所有不願被知道過去的流浪者們的故事;小田切讓在山上大約是說,不覺得很有趣嗎,很久很久以前,是從夏威夷漂來的珊瑚礁組合成而的日本…現在以為是堅實的東西,過去是那麼零碎啊。
10/22早上起來寫作業,中午去劃票,劃完繼續寫作業寫到快五點。看完小說課第一週的三篇小說。盤算接下來還有多少時間讀另一堂的文本和寫作業,還有導讀的東西連讀完一遍都還沒,下個月回家可以一邊準備某堂課的期末…。媽大概知道我的散漫,也很巧妙的說了沒有壓力的讀當然比較快樂,但有壓力才能把讀到的東西組織起來,的確是這樣,不想組織都會被迫組織。

2011年10月19日

今日感謝:H同學給的巧克力,車行老闆換了斷掉的煞車手把還弄了很多(我也搞不懂是什麼)東西只收了五十元。

2011年10月15日

起了雨霧。
看完《燕尾蝶》已經凌晨兩點,還沒洗澡。睡得不好,醒來繼續趕作業,發現從昨天中午就沒吃正餐,趕完作業匆匆到後門,點了一份咖哩飯,竟然因為餓過頭,吃不到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小攤很好心不打擾我一邊放下一半鐵捲門,已經下午三點。嚴重的想逃走。

2011年10月14日

印度電影系列的第二部是《喀布爾快遞》(Kabul Express)。喀布爾是阿富汗首都,電影事件背景是911過後,塔利班(神學士)政權剛剛垮台,由美、英、加等國支持的北方聯盟掌權(2001年),北方聯盟幾乎就是英美用來對付塔利班的。雖然對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都不太有概念,不過電影用蠻輕鬆簡單的方式呈現了一些局面,包括塔利班士兵也有不認同塔利班嚴苛執行教條(婦女不可單獨上街等)的想法,阿富汗境內對塔利班成員的深切敵意,以及巴基斯坦堅決認為阿富汗裡沒有任何一個巴基斯坦人(但這裡我有點看不懂,下達命令的長官究竟為什麼如此頑固的背後原因)。不過有個小疑問是不管是塔利班或北方聯盟掌權時,婦女都要套上布卡?並沒有因為換了"看似較開明的政權"而有所改變,搜尋了一下似乎因為沒穿Burqa的女人容易成為攻擊目標。回到電影,一些巴基斯坦士兵在美國士兵開一車子”塔利班成員”來監禁時,巴基斯坦士兵說著「不知道那裡面有幾個我們的人」,在一個人偷跑時美國士兵喝斥,巴基斯坦士兵說「是要我們開槍的意思嗎」「小心點不要打到他」;阿富汗嚮導開著車(就是Kabul Express啦)載著兩個印度記者穿越一大片荒漠時說,這裡從前是阿富汗最肥沃的土地,阿富汗出產的葡萄銷往全世界…而一間叫「喀布爾旅館」的地方,沒有門,沒有屋頂,沒有人。戰爭是怎麼開始的?誰先開始的?塔利班士兵拿槍抵著阿富汗司機,阿富汗司機說,是我們;一有機會情勢反轉,阿富汗司機拿槍抵著塔利班士兵,塔利班士兵說…是我們。車子開往邊境,遇到一輛棄置的可樂車,阿富汗司機說你看吧我說美軍天黑後就開始轟炸還在路上開的車,兩個印度記者摸了車身的可樂水,爭論是可口還是百事,美國女記者說,我不知道,我不喝可樂。塔利班士兵掰開車身木片,百事可樂嘩啦啦滾出來,這就是美國!塔利班士兵說,榨乾我們的石油,然後賣可樂進來。

如此種種,電影動人的地方大約是對人的境況的關注,而不是對錯的判斷。敵人是誰?是什麼意思?塔利班士兵總算見到了蒙著布卡的女兒,印度記者問,為什麼不和她談談話?他說,你們生在幸福的世界,是不會了解的。塔利班士兵的結局太令人傷心,以致於整片希望歡樂一些的結尾顯得有點笑不出來。整個歷史的來龍去脈不是一部電影可以交待清楚,但提醒了一些事,有一些視野,蠻有意思。不過,印度記者為什麼會說「這些幾乎和塔利班士成為朋友的片段全被刪去不能播出」,印度又是怎麼看待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呢?印度和巴基斯坦也發生過邊界戰爭,巴基斯坦是從印度獨立出來的(當時都還在英國殖民),印度有穆斯林與印度教的衝突;以及穆斯林之間亦有不同派別不同政治立場和對人的約束…。這些看似別人的、遙遠的事,總覺得還是要一步步來明白。



喀布爾快遞Kabul Express/Kabir Khan/印度/2006
少寫一天日記…星期四上午的旁聽課,兩個老師因學院學科分類或問題不在分類稍稍爭執,主講的老師溫和的打圓場,不過也聽得出來立意一樣但現今可以有什麼作法去調整之類;下課午餐後三人分配閱讀討論,抱怨著囉囉嗦嗦人類學的觀點或預設立場害我們讀得眼都花了結果講來講去還是在那些觀點上打轉,好像去找到了一個桃花源而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只是距離遙遠不切實際的想像;討論完再去圖書館找討論資料人間雜誌,雖然我比較想找島邊或機器戰警因為沒讀過,但同組的越南同學覺得之前讀過陳映真,她準備起來人間比較不費力,結果人間還是很費力啊…花了近四個小時才約略翻完兩卷。晚上為了整理今天的報告又繼續讀一些資料,好處和壞處一樣是因為問題雖然不新,但討論者不多,社會情況不同,希望可以有多一點的東西延伸出來。

從宜蘭回來後,好想出去玩的心情比較緩和了。早餐戒掉奶茶改豆漿,姐找到工作而結束了她的假期,好像也要來盤算一下存款還可以支撐多久…香港同學大學時就到清華當過交換生所以很熟新竹,說新竹人超好吃飯付錢都說下次還請他抽煙,可是他窮得無法一年回去一趟香港…(大吃一驚不敢再問下去)。

2011年10月12日

今日上課老師說了一句最椎心的話是,我們那個時代活著比較簡單,因為還有起碼的信念。現在的人好像很難有什麼真正支撐活著的原因(老師1957年生)。不斷買書印講義,真恨不得這些東西可以變成食物吃掉還可以省幾餐。讀不完讀不完讀不完。香港同學加入必修課後午餐,住的地方聽都沒聽過,他說你去一百次香港也不會知道(沒記錯的話是調景嶺)。越南同學只讀一年中文,中文程度很不錯,她說家裡很自由,但身分證上的出生年月日都是錯的,因為越南戰爭結束至今只有三十五年,一直到她出生那時行政系統都仍然是鬆散的(她24歲),父母也記不得自己孩子真正的出生日期。時代的線索可以怎麼被慢慢拼起來呢?歷史裡那些不太有趣的事…。她說,啊,每個人都有好多故事。很可愛。

放假回家偷懶,去宜蘭騎腳踏車,膝蓋痠到爆炸。陰天很好,涼快。

2011年10月8日

(寫心得遇到瓶頸於是來寫日記)昨天的課同學要回花蓮買不到晚上的票只好請假,下個星期就輪自己要提出小計畫好困擾不知道該怎麼辦,問學姐學姐說也沒關係就說一些你有興趣的方面,心裡想說怎麼辦我還無法決定自己有興趣的究竟是什麼…回家的客運沒有塞車但下錯站,還好Fn確定再走一會就可以到大橋頭站了。到家已經接近9點,倒垃圾,偷懶,然後吃媽炒的綠花椰菜蕃茄香菇。找蒼井優的四個謊言但找不到。前天晚上睡前看了《麻將》,結局真是意外甜美。

2011年10月6日

今天早早寫日記。明天下課要搭車回家,得洗衣服整理一下。洗衣服時才發現洗衣機只能投十元,五元一元都不行,於是隨便敲了一間亮燈的房,幸運的剛好願意換。早上的課講黃宗羲的明儒學案的自序與發凡,陽明學與朱子學的差異,以及牟潤孫談顧炎武從重經典的注疏到發展為考據學,聽得頭都昏了。老師一方面想整理經學與史學的關係,一方面論陽明學良知的證成問題,簡單來說是在討論中國儒家士人在修身與治國之間的思想與對社會現實的回應(主體-歷史-當代,或者,無-歷史-當代);其實應該是很有趣的,但每堂課都覺得自己薄得像張紙想把這大堆東西包起來消化。一個老師著重時代情況,另一個老師著重無與主體,三個老師討論起來有點意思。有一篇導讀的內容太多,學姐請其他旁聽同學一起分擔時安慰:沒關係,你讀完就認識他了。想來大家都差不多停在對這些人「喔喔好像有聽過」的階段…。下午和同學討論另一堂課分配閱讀,佐米亞的無政府狀態,從地形講到作物與種植方式講到"無國家"如何有可能保持。回到宿舍看到Jobs離開的消息。雖然什麼蘋果都沒有但也是個奇人,一輩子都在工作的狂人。(日記寫好久)
單字查著查著就錯過寫日記的時間。必修下課後幾個同學一起午餐,繼續(上週的)讀不完話題還有各自上不同老師的課的觀察,比如說話很慢的老師和學姐拖過暑假的期末報告。約好同一堂課分配本週閱讀部分才發現自己那章是同學的一半,真不好意思,結果還沒讀完。因為太放心了先看了餘生。從圖書館走到車棚遇到同堂課學長,聊了一會原來老師只有強迫他多導讀一週沒有強迫別人。莫名奇妙就說好那我再問問看,但應該沒有人會答應吧。

2011年10月4日

今天日記:換機油,換齒輪油,車胎打氣。人很好又很細心的影印店老闆娘。不知道該不該買毛衣,不知道該買厚毛衣還是薄毛衣,結果買了泡麵。匆匆忙忙改完一份拖了一個月的資料。匆匆忙忙寫完一份明天早上要交的報告。還有阿力克斯生日快樂。

2011年10月3日

《雨季將至》是印度同學主動規劃的印度系列電影中的第一部,去的時候大約不到十個人。電影開始有種"好清楚的題材與訴求"的感覺,但並不會因此不有趣,反因而可能有一些地方值得玩味。結束時海地同學問裡頭主角TK稱呼英國人亨利的那個字(我忘了怎麼拼!發音應該是saib吧查不到)是什麼意思,由於字幕翻譯成「閣下」所以我一直沒注意,印度同學說那是對白皮膚人但不包括華人或其他地方的,應該就是對白種人的尊稱,不曉得有沒有聽錯。他還提到印度原來是很富裕的,但殖民者將所有的資源掃盡、開發獲利,如同電影裡建造道路以便開墾更大面積的種植園,茶、辣椒…。片子沒有將特定的人視為惡人,但主角TK尼拉好孤單啊,趕薩拉妮離開時成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要嘛被放逐並且毀了亨利,要嘛自己默默離開(可是為什麼只能如此?),雖然他的父親說的沒錯「你知道這件事會發生,你在場而沒有阻止」但卻成為他背負的罪。亨利是不是愛薩拉妮呢?成為唯一對薩拉妮來說重要的事,而找到屍體將其火化時TK尼拉應該是放心了的吧因為他的信仰,即使那會使他馬上被懷疑。其實是一部很美的片,印度喀拉拉的美。雖然在印度票房並不好,印度同學說,因為大家還是喜歡歌舞片。薩加妮到樹林裡回憶那是小時候和尼拉一起玩的地方,可是尼拉馬上要趕她離開了,這真是令人心碎。為了亨利我們反目如此。但好像也不是亨利的錯。(可是真的不是嗎?)

昨天風太大了,郵局旁邊一棵波羅蜜樹被吹倒。工程一館附近簡直是颱風過後滿地狼籍。














雨季將至 Before the Rains/桑多斯‧席萬 Santosh Sivan/2007/印、英、美

2011年10月2日

姐和男友開車載爸媽來宿舍,然後一道去內灣。天很涼,有點飄雨因而人潮沒那麼密,從戲院走到車站再走到吊橋,上去內灣國小,再走回戲院。爸喜歡車站,媽喜歡野薑花。

昨晚風太大,拍打的聲音劇烈得讓人睡不好。

2011年10月1日

寫了一整個下午還沒寫完的一千字左右的閱讀心得,還有大家在彼此想像的焦慮感裡相互有一點點安慰,「這真是這輩子最用功的時候了」,同學說,準備考試時也沒有這樣。白天太陽還非常大,但風刮得緊,遮光百葉窗和樹葉從內外兩側分別不停地拍打窗戶,到了傍晚下起大雨,原先打算快快寫完心得可以出門走走,一下雨就直接放棄了。而且寫得超慢還沒寫完。

無處可去。除了圖書館,教室,學生餐廳和宿舍之外,有趣一點的地方都好遙遠,要騎經一個地下道,一個大家都在等待縫隙鑽出鑽入或穿越的圓環,有一個市場,兩間百貨,幾間書店,一些都還沒有吃過的小吃攤,等等等等。手邊讀了一個禮拜的資料是:hegemony and consciousness,霸權與意識,practical knowledge,實踐知識。朋友曾安慰並提醒的,誠實面對那些不是展現出炫技模樣的思考途徑。試圖專注的提問。一個老師就笑了,所以你以為批判是什麼呢?批判是自我反省,是對生成的時空背景的探詢,不簡單地否定或質疑,否定什麼?質疑什麼?了解多少呢?等等等等。放在心裡也挺好。

偷吃步看了成都來的交換生借我的簡體翻譯版之後總算寫完了。接下來是陳映真的後街和萬商帝君。有空要看舞鶴的餘生,雖然之前閒聊只是說不滿這「事件」的電影明顯自詡的史詩歌頌英雄模式,到底也還得想清楚那個抗拒是什麼。

忽然想起那個在無人島生活的快遞員把排球布置一番當作朋友聊天的電影來。大家的生活都還在繼續,雖然我的也是,卻好像被擺進果凍裡那種要命的透明與凝固,把這果凍吃掉了之後會長胖多少呢大概是心照不宣在想著的問題。可是沒那麼簡單,吃果凍也會噎到啊…以及這些又不是計量怎麼去比例計算之類的。我只是有時候會想起一些其實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們即使不說什麼都好,偶爾的散步或閒聊,一些老是承諾了的遙遠的計畫,或者莫名奇妙的玩意,有時候會覺得是這些真正在支撐著老是什麼都說不清楚的自己啊。

星期六圖書館只開到五點,外面大風時有大雨的好猶豫要不要去漫畫店。還好還有漫畫店。

2011年9月26日





今天去看的是《當櫻花盛開》。默默流眼淚流到頭痛,也不算是特別喜歡的片子,有時候會想我會不會真的只是愛哭而已…。魯迪穿著杜莉的毛衣,想要帶著她去看櫻花,可能從來不在這情緒裡頭的看了會覺得這很煽情吧;可是那樣一個連自動售票機都搞不太明白的鄉下老人家就這樣獨自到日本,在街口綁上手帕標記,一點一點以自己的方式認識這個陌生的地方…這裡究竟是不是杜莉所念茲在茲的想像國度反而並不重要了,所謂西方觀點的東方情調或者才是強化二分的固執…杜莉所迷戀的舞踏,魯迪從一個住在帳篷裡的女孩在公園的單人練習裡得到了認識,而不是從劇場-那個魯迪不打算進去的場域;或可能也是進不去的場域-就算是小劇場(或者正是小劇場?)。舞踏是光和影子的舞蹈喔,女孩說,是影子在跳舞。每一個人都可以是舞踏舞者。兒女各自忙碌,魯迪也承認也明白自己的疏離,他說我不希望打擾你,再讓我多待幾天就好。可是沒有責怪的意思,如同女兒的女友所清楚的,陌生人有時可能更能幫得上忙。魯迪伸出手來接過女孩的粉紅色電話,那個原本距離他遙遠的世界就圍繞著他開展。

那可能也就是杜莉其實期待的蜉蝣式的,一日見蒼穹,一夜見天堂。「快樂沒有固定的表現形式,可能是這樣的也可能是那樣的。」不是忍讓,無謂犧牲,過了也許與想像中完全不同的人生,但是也不須要(他人或自己的)愧咎或負罪,「這當然是一部愛情電影,我這個年紀的人的愛情電影。」飾演魯迪的艾瑪在演員訪談中說。雖然儘管如此還是傷感的要命。

當櫻花盛開/多莉絲朵利Doris Dorrie/2008/德

2011年9月21日

漸有好事。畏高畏了一星期,也睡習慣了,還可以站上去換燈管。認識的範圍和人們慢慢多了起來,說話也比較不那麼緊張。讀得太吃力的東西,學姐安慰別的課更昏天暗地,也教了一些整理的方式。煩悶的時候就去看電影,已經看了三部,分別是綠光、阿飛正傳和花與愛麗絲。看完覺得蒼井優真漂亮。時常有一動不動的褐色大鳥立在草地,不知道是不是雌松雞,每次都想逗牠一下;今天看到一隻狗頑皮地去追逐牠,牠撲撲翅膀,飛到旁邊松樹最矮的橫枝上。

2011年9月15日

上了兩堂課之後覺得好累好累,還有一堂不過是旁聽,也不甘被拋在後那種愚勇地接了期中一小篇導讀,然後知道自己從來不是可以把東西說得清楚明白侃侃而談的人,每次舖梗舖了半天,繞了一大圈就把原來想說的忘記了,反正朋友們老早習慣。可怎麼辦才好?一群陌生的人精神奕奕每個人都把處境或歷史知識說得言之有物(至少是把思考的線索托出),我反應慢騰騰每每得寫下來才能不跳走,被一件事一句話打動就重新洗牌重新審視,說得出口的也只是:可能…也許…大概…這樣。忘光的單字再一個個查,新的故事開展,包容我的空洞吧,緩和我的脾氣,架構在彼此之間的是什麼呢?如果沒有特定的支撐,又怎麼進行對話?我們已經不年輕,卻都還是太天真了。
終於吃到不貴也還蠻好的飯菜,換了一個更小的不吵的風扇,為了那句「不關你的事吧」而竟然動了氣,買了三個小盆栽,覺得自己是那樣軟弱。

2011年9月10日

200.
うそでもうれしい.「即使是謊言也很開心」

201.
「好,要出發了」的那種心情一直拖延,清單逐一被劃掉,行李袋塞滿,只好把東西全堆在門口開始逃避。星期五起了大早和阿曼達相約去小隊長清晨演唱,天啊六點半多已經連過馬路都好困難。打電話給六點就到的阿曼達,我進不去她出不來,但是心情很好,就算卡車舞台的頂都看不見也可以跟著唱。散場去阿曼達推薦的蜂大咖啡,早餐好可愛。接下來的一整天都處在無魂魄狀態,覺得身體剝離,但腦袋還在微風輕輕吹吹得我心碎。桌子還是堆滿東西,書架清了一批又塞了一批,結束一個工作又想開始另一個工作,一邊疲倦一邊無聊,忍不住覺得好笑,上一次離開家裡大包小包已經是九年前了…
其實沒有從此以後如何如何,事物從細節開始擴大,有時是小小的崩解,有時好像不過是從一種循環默默轉成了另一種。但也(希望能夠)在這些(輪迴?)裡面,找到容身之處,可以的話替路上的夥伴打氣,或愉快地接受好意。好好整理行李,去每一個地方。

2011年8月28日

198.今天可能是重覆同一個問題最多次的日子,因為止痛藥只剩一顆,本來只是想有看到藥局就進去問問,結果從中午問到晚上,路過的藥局可能有十來間吧,藥師們都說,喔我們沒有進。直到不抱任何期望對朋友說「這間那麼小一定也沒有啊」但朋友堅持還是問問看。問了而藥師愉快的說有啊然後打開身後的櫃子,差點喜極而泣。

199.看完《深海魚男》有點在意結局,那個趴倒在路面的頭被砸壞的是魚男嗎?覺得人生總算可以這樣愉快明亮走下去蠻好的時候還是被默默幹掉了之類的。但後幾頁魚男還有出現,死者成謎,或者那是古谷實故意的吧。在最後那幾頁魚男是這麼說的:「我找到一個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的人。看著自己活著的…一個證人。『有』和『沒有』的差別很大」。而對羽田來說,「希望像富岡(魚男)那樣,做一個寂寞的時候就坦率說寂寞的人」。

2011年8月21日

197.八月下旬。昨天早晨以喉嚨痛晚上以流鼻水做為書店最後一日的開頭與結束,摘了一朵四葉草給女孩。我不知道怎麼照顧人但希望你感到開心。或者是我想要有一點點離開的刻痕。有時候還會回想起某些時候某些狀態,但當試著以那樣的情緒紀念什麼便覺得一切都搞砸毀掉了,有時候害怕誠實展現的得意洋洋。其實並不能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些什麼,我是說,如果記憶是指對某些事物的感知的詮釋,幾乎沒有辦法藉由寫或者什麼而有所謂的清晰吧,從外圍的樹的名字身處的某地時間的確認種種,到自身的被某些影響情感的動靜之類之類。在那裡我們相遇而下一次我們見面就笑著說什麼都忘了而你還好嗎,我們都變了好多好多,儲藏了不同的絲線,在不同的纏結裡繞路。一年多過去了,夏天仍然很熱,我沒有準備,也還沒打包,仍然為存款的消失和各種帳單煩惱。先這樣了。我去找過我們的海,海在視野裡那麼狹隘,因而眼睛可以相信的太少。話語也是。

2011年8月15日

194.
會不會再一次就習以為常。越來越原因不明,冷汗,乾嘔,呼吸急促,暈眩,在人潮的空隙坐下然後被拉起,沒有感冒不是生理期前一天睡了十小時,不知道為什麼。請了病假,回到淡水吃早餐,咖啡好香就覺得沒事。

195.
星期六因為我出錯的記憶搭到錯邊的260然後一路開到萬華,朋友不知道是無奈還是豪邁的安慰我說人生就是充滿意外(?),不過倒是的確很意外在湳雅夜市逛到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二手書店,有許多奇妙的書。逛得忘了時間趕去搭捷運時已經預期沒有公車,弟的手機關機,家裡沒人接電話,我的手機逼近沒電,已經打算用走的回家,結果在換了車再試一次時弟開機而且響兩聲就接通了乾脆的答應來載。鬆了口氣。

196.
才覺得要對一個陌生的地方漸漸熟悉,就又被搭錯的車弄得有點狼狽。(怎麼老是在搭錯車)

2011年8月10日

雪從被碰的彎曲的樹枝上落到他的臉上,身體溫暖,臉部爽快,心中沒有掛念,沒有譴責,沒有恐怖,沒有欲望。

(復活.托爾斯泰)

2011年7月27日

捷運上聽來的夢

「在大馬路邊,我要停摩托車,有一個空格。停好車,旁邊有個小姐也要停,她試著挪車。我問她要不要幫忙?她說好啊謝謝,一抬頭竟然是某某,我嚇了一跳,就醒過來。不是可怕的那種嚇,是很驚訝自己怎麼會夢到她。」

「然後又回去睡。這次不是在馬路邊,是在家裡。某某來了,她在和大家說,其實她沒有死,之前是因為怎樣怎樣,只好先假裝死掉。大概是這樣。」

「我也常常作這樣的夢呢。媽走了那陣子,都會覺得好像有媽回來的動靜。可能有人在廚房弄東西,但睡得迷迷糊糊,就覺得好像是媽在夢裡回來。」

「你還記不記得爸中風的時候,我有跟你說,我夢到爸跟我說,好多了,沒事,不用擔心。」

2011年7月24日

好幾天來都惡夢,記不清夢裡發生了什麼,醒來一身疲倦。其實也沒有要求彼此理解什麼,某些人某些時刻的陌生感,或者是對親密的貪婪。說話的對象已經形象化,但也並不因此感到悲哀,一部分悉悉簌簌的脫落,另一部分悉簌簌的搭建。妳在那裡的時候我分明覺得妳如此親近,愉快的擁抱即使妳從不知情。妳太虛弱我掉了眼淚,妳有人陪伴顯得還可以,還不錯,或者也還感到飢餓,吃一些無謂的零食,整理所有尚未完成的瑣事或要事。我也一樣。該交付什麼呢?沒有人對我們催逼,我們卻都先學會了體面而不是周到。放棄了,可又還一直繼續。早晨好安靜。陽光充滿整張窗簾,洗好衣服吃了早餐,有人在樓下說話,沒有什麼潔淨嶄新。

2011年7月11日

今天很好。一隻黑翅膀鳳蝶被困在格子窗夾縫,手上剛好握一張抄著地址的厚紙,讓她爬上紙然後走出門外,正想著要放在小樹籬裡還是帶著過馬路找花叢,她的腳爬上我的手,(感覺得到)奮力一蹬飛了起來。

2011年7月6日

從工作的大樓樓梯間廁所往外可以看到矮牆和樹,被遮掩在樹後面的房子,瓦片斜屋頂,矮牆的門有時是開著的,外面停幾輛車,總是有一輛白色,一輛銀色。其實座位沒有比逃走的那間寬多少,也都聽得見每個人的聲音,但至少有些令人愉快的事,或者好玩的人。中午休息,跑出去從後面繞了一圈,或者去書店逛逛,偶爾遇到連名字都不確定的同事,開開心心說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下班回家,煮一些可以吞下的東西吃掉,澆花,拖地,看小說。本來很緊張的那些好像該讀的書,就留到開學再說吧。

2011年6月28日

早起的兩天,第一天很糟糕,搖搖晃晃被推到休息室覺得自己被世界丟出來了,門外的腳步聲沒有停過,第二次的嘗試總算可以搭上車安然離開。謝謝好心的姐姐。下班時決定等公車,仁愛路的樹遮了天好漂亮。第二天學乖,睡了一路,吃早餐,心情愉快,不過下雨了。

兩部電影,《三場意外和一個預言》是朋友的朋友不能去而廉售的意外,然後意外好看,女主角超棒。不過如果結局不是那樣呢?其實我想問,弟弟怎麼有把握去做這樣的事呢?我好害怕到那裡就結束了,如此一來所有之前的表演都可以被解釋為另一種。衣服店的阿嬤裝上手臂的那一刻好溫暖。想到郭利斯馬基的《薄暮之光》,雖然都走冷笑話路線不過又很不一樣。《然後有了光》看得我差點睡著,有些視覺上十分美麗或幾乎可以算是惡作劇的東西,回想起來也覺得某些橋段因為太平淡了有一點點好玩,可能是當下說不上喜歡或否卻會記得,充滿細節那樣。

三場意外和一個預言/史提凡拉夫勒/加拿大/2011
Familiar Grounds/Stéphane Lafleur/Canada
抱虎尾蘭到情人家裡去吵架

2011年6月22日

























《一一》裡婷婷和胖子看完電影,婷婷說,太嚴肅了,如果電影和生活一樣,那還有什麼好看的呢?胖子說,比如殺人,我們永遠不可能經歷殺人,電影把人生延長,或者說把人的經歷豐富了。後來胖子(在這部叫《一一》的電影裡)殺了人,莉莉不知去向,婷婷從警察局回家,昏迷多時的婆婆坐在床沿。婆婆溫柔撫摸婷婷的頭髮,給她一朵紙蝴蝶。

婷婷醒來,婆婆過世了。

昨天看華達的《幸福》,驚覺她也有殘酷的部分,今天看《一一》,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就算老得不能再老了,厭膩得不能再厭膩了,有時總會有什麼細生出的小東西之類的感覺。我們曾經以為自己老練嗎?洋洋脫下帽子,然後背包和水壺,然後鞋子,跳進游泳池(只是好奇怪為什麼不脫襪子),掙扎喊叫,畫面越過洋洋的落水點停在水面,好一會,無人經過。都讓人擔心起來了。溼透的洋洋回家開門時嘴帶著笑,(電影裡)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些什麼。大人們繼續談論科技與風水,婷婷在房裡哭泣。

開始是小舅子的婚禮,結束是婆婆的葬禮。反反覆覆的,NJ的公司與大田的合作沒有談成,一度NJ都和大田成為朋友了。婷婷說,我沒關係,你不要介意,我們還是朋友。胖子對婷婷說,你以為你懂?那是你對愛情的浪漫想像。什麼事都你們決定再告訴我好了,NJ說。才對阿瑞說,我沒有愛過別人,阿瑞當晚就離開,沒有說什麼。

可能是,也無法說什麼。那個開端不是很有趣嗎,NJ回憶,阿瑞指著NJ說,你要跟我說什麼快說,快把我急死了。NJ習慣性的溫溫吞吞,阿瑞卻總是一個箭步把事情揭開。後來NJ對回到家敏敏說,本來以為如果回到過去做了別的選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想想好像也沒有。

然後回到那個最親密以致於不免陌生的構成:家。

家是怎麼回事呢。《一一》的核心家庭成員是,婆婆(從阿弟的婚禮當天就昏迷了)、NJ、敏敏(沒有多久就上山了)、婷婷、洋洋。延伸出的關係是阿弟(敏敏的弟弟/NJ的小舅子)、小燕(阿弟的太太),以及他們的新生兒。不在這個家庭關係裡的是阿瑞(NJ的舊情人)、雲雲(阿弟的舊情人)、蔣媽媽(鄰居)、莉莉(鄰居女孩)、胖子(莉莉前男友)。

從最簡單的部分講起,每次洋洋低下頭來不說話,婷婷就會有最簡略的猜測:又被女生欺負了?敏敏受不了了對南西說,我沒有地方可以回去。於是南西建議她上山。家是固定且必要的嗎?敏敏離開家到山上,回來時NJ對敏敏說,小子們都很乖,沒什麼要擔心的。然而其實婷婷歷經一場痛苦的戀愛,洋洋在泳池裡差點溺死。大田愉快地告訴NJ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我們並不會害怕醒來(然而不,事實上我們都曾害怕醒來),卻老是害怕嘗試新的方式。每一天過去了,家的構成包容了每個人和每個人的轉變,各自的心事和祕密;血緣或姻親所連結的無從逆反(雖說可以斷絕)的關係,又在每一次發生的事裡得到強化。雲雲就算手段高明地參加了阿弟和小燕為新生兒出生舉辦的某祝賀儀式(應該叫什麼?)並讓自己成為不須發言的受害者,卻仍是所謂的「外人/客人」。

對我來說《一一》的兩個一意味什麼?一可以是一個人,或一個複數人的單位:家,或其他。一對戀人,一個班級一群同學,每一種可能的連結。我覺得或者那是楊德昌想要說的,從洋洋在葬禮上唸本子給婆婆的話,他說,我想讓別人發現他們自己不知道的事。或者一一檢視或者一一面對,或者"一"的涵括與延展;洋洋那些看似無謂的背面照片--你自己看不到啊所以我拍給你看,那便是所有人身處的不同世界不同位置不同角度所以存在的緣故吧。


一一
楊德昌
台灣
2000
 

2011年6月21日

大舅講台語講得很快,大舅媽說你回去吧,別管他們在這裡閒扯了。我趕緊說,我聽得懂我聽得懂。媽指著我問阿嬤,哩甘有認得?阿嬤說,嘸,未認。我想到上個月我才到阿嬤家拿菜。媽和三舅媽講起我小時候和表哥的事,說我怕生怕得表哥一靠近我就大哭,阿嬤吼表哥說你不要打她,表哥很委曲說我沒有打她啊。三舅媽說話尖利爽辣,講起三舅喝醉的事大家笑歸笑還是有點尷尬。大舅也說那麼久沒看到我了,長大了,他也認不得了。可是對我來說,大舅和三舅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免不了問到一些近況,三舅媽嘆口氣說,讀到三十歲也還要讀書。我傻笑著說對啊,舅媽又說不要和家裡拿錢就好了,媽說了一些和緩的話比如現在的時勢是這樣。夜市人生播著婆媳和解或假裝和解為了拯救XX(我忘了名字),到處上演的重複的小戲劇。天氣很熱房間很熱,阿嬤說怎麼只有一支電風?三舅媽便從客廳再拿一架風扇來。

2011年6月16日

察覺身邊的人各自忙碌的時候其實一直有狀態上的掙扎,某些無從解決的事一下子發奮做完卻發現電腦不讓轉檔前功盡棄,雖然不是困獸卻感到發不出的脾氣已經累積有時,曾對別人下過的嚴苛評論完全同樣適用於自己現況。不能不去面對的是,從來就沒有現在,沒有當下,說話的此刻成為永遠的過去,而過去以各種記憶的型態展現;困擾我的是什麼呢?每一個人,每一種情況的相互裁決,相互解釋,在彼此的言辭裡尋求安慰,而沒有什麼得以終止。太熱而頭髮太多,可能有些時刻的確是單純卻少數的。拉開距離是一種假設,還是幻覺?或者有所掙扎也是好的。沒有暴亂,並不激烈。

2011年6月10日

騎很久的車,肩膀和眼睛都好痛。在橋上騎得很慢,夕陽從左邊落下,天已經青黑了,黃色的餘暉還一層層堆著,橋上的燈柱和遠方的房子其實已經分不出遠近一律是黑影,我忍不住看了好幾次,其他的車們就從旁邊颼颼颼過去。

早晨騎到巷子口感到後悔的而回頭那一刻,好像在說了幾次之後就變成某種不同的東西。

2011年5月30日

書店二樓原來堆放學校出版品和紙袋庫存的地方清空了,說要把辦公桌搬上去,一樓原來的辦公室就單作庫存區。平和寶貝那天搬書搬得要命,一些根本太重的櫃子某人竟說自己想辦法,免不了一些不開心的話。聽到的時候也很氣,但有點擺爛想著,啊,反正也是他自己會被盯,講這種話真是自掘墳墓。大家就索性擱著了。這樣的狀態也不是頭一兩天的事。

星期天菁說二樓清空了,可以在那裡吃午餐。上樓,邊邊仍堆著一些工具層架,陽光從四個窗子透進來,不平整的水泥地,佈著刮痕的貼皮木紋長方桌,幾張齊膝高的方凳。我不知道是意識到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還是米白色的牆面將光線投射的剛剛好,總覺得可以在這裡靜止了,奚淞說戴海鷹畫的明亮房間。邊吃麵邊聽著樓下的嬉鬧,前方的門打開是二樓影音區,後方的門打開是屋頂。樟樹的枝椏擋住了一些陽光,紅的綠的葉子在窗前晃動,有細小的花。

2011年5月28日

昨天遇到的小貓太可愛了,念念不忘。
問過了人但好像還是走錯路,然後看到她在路邊門口坐得好端正,因為當時太驚訝了,對看好一會,她有點迷惑但又不太好奇,只好結結巴巴和她打招呼。還好她沒有跑走,但我也不敢再靠近,好像覺得保持這樣比較好。雨下大了我匆匆離開,她應該很快就會忘記發生什麼事了吧,真是愉快的孩子。

大概是長這樣:(…)

2011年5月26日

秘密髮廊

不知道有什麼秘密。

可以把秘密藏在頭髮裡面?剪光就忘記了?還是什麼一個秘密換一次免費理髮之類的。門口有個男人在講電話。(喂,我在秘密髮廊。)(啊?)

不知道會剪出怎樣的頭髮。

(嗨,這是新一季的秘密款式,不用剪,用戴的就好了。)(什麼!這不是花椰菜嗎)
之類的。



2011年5月23日

她說:「一路上天氣很冷,可是那天的陽光呢,讓我有種溫暖的,幻覺。」

http://blog.casualpoet.com/2011/05/if-we-could-go-back-again.html
casual poet - 2011-05-15 - the right person by 1003casualpoet
還沒和新相機培養好默契,除了設定調得慢,對光的感覺不夠敏銳,隨手拍又晃得要命,還以為關機重開後會恢復原始設定值,畫素應該都定在最高,結果完全不是那樣,真是傷心。

不過wei和13總是會說,這就是人生啊(…)
:)














2011年5月18日

姐又開始尋覓蛋糕(明明說短期內都不想再看到蛋糕了,還說短期已經過了),結果我就做了一個在蛋糕店打工的夢,可是沒有吃到蛋糕,而是一直在搬蛋糕,還要修理窗戶,夢裡好勞碌…。

從光點走出來的時候,天竟然還沒黑而且藍得很美,K說雲很漂亮。實在有點奇怪,畢竟前幾天都下整天的雨,對於什麼時間天空會是如何的感覺已經斷裂了。看的片是最後的美麗,沒有像之前看的愛是一條狗那樣刺激或歡快,但某些東西還是狠狠打到我。比如說,想做個好人而不可得…;看完時本來有點想弄清楚,伊荷究竟有沒有回到鄔斯巴家?還是的確就回塞內加爾?可是也不重要了,我寧可相信貝娥是對的:天地萬物會照顧他們。太多事出乎意料事與願違,我們都熟悉無常的說法;鄔斯巴的嚴肅和帝竇的享樂…,性格截然不同的兩人,命運也截然不同的兩人(瑪蘭布拉問,你們兩個,哪一個比較像爸爸?)。鄔斯巴不願將病告訴家人而對一個陌生的舞廳裡愉快的女孩說了,女孩看起來仍然愉快…該擺出悲傷還是抱歉的表情嗎?我想起很久之前一個中年男子一進書店說要找一本書,我告訴他店裡沒有了,他說,喔,我大腸癌啦,想說有人推薦說很有用。然後他就離開了。從前我以為想探尋的真理大多圍繞在愛或自由上打轉,後來覺得也許是信仰與記憶吧;回頭一看,真理是什麼呢,怎麼先被框住了。二十多歲就過世的父親,而今自己已經活過那個年歲許多,彼此碰面的話是什麼樣的感覺?我喜歡那一片白雪覆蓋的樹林,想像中的父親仍年輕英挺,稀哩呼嚕告訴鄔斯巴風與海的聲音。

最後的美麗/阿力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西班牙/2009
Biutiful, Alejandro González Iñárritu

2011年5月11日

彼此的記憶框住了各自的部分,在閒聊時投影出然後笑嘻嘻的拼起來,某些真的怎樣都想不起來的也可以哈哈的滑落,從此這裡也有了不同的樣貌。

2011年5月9日

中午天氣很好,我又提著大袋小袋進捷運,坐在三人座的中間一會兒,因為太陽從背後照進來了,有點曬,我便在下一站換到對面的位子。對面的人有點眼熟,她看我換了位子,再下一站也換到我旁邊。一直到又過了幾站,陸續有人進來,她掏出筆記本,開始在上頭寫字,我對寫字的人比對讀的人有更大的好奇心,忍不住悄悄把眼睛瞄過去;她在有橄欖綠邊框的本子上寫下:1.生活…其他的什麼我都沒有看清,一下子滿腦子都在想,是不是?寫擊壤歌的…她坐在旁邊我一點都看不見她的臉,先前正好對坐的短短時間我只能記得那個有點焦躁侷促的樣子,明亮的圓眼睛…但會不會只是錯認了,除了不好意思打斷她刷刷地在本子上寫著,也沒有悄聲詢問的勇氣…沒入地底後,她的手機響起,喂了之後停一下說,我聽不清楚,然後掛上。她回撥,然後說著,我到台北了,因為我的是PHS,收訊不太好。我偷偷再看她一眼,起身下車,最終都沒能確認。

2011年5月7日

你不在你也不在,因而我伸出手去抓,中午的陽光落在手上,你的眼睛瞇起有睫毛的影子。沒有什麼被注意到,紅綠燈也沒有被取消,隔著馬路已經距離上一個季節五百萬的車流量經過,沒有什麼在裡面的被顯露。我們彼此包藏的,與身屬世界所對應的各種關係,有時候會讓我感到遙遠,遙不可及的遙遠。清醒的時候我們現實,練習語言增長智識加入活動,把隱密的線畫出,信誓旦旦其兩端的編織,標註相對的拉扯。然而什麼是確實的清醒呢,過馬路的時候我睏了,但不能在路上睡著,陽光開始變斜,你和你都走遠了。我喊出聲,或者是我以為自己喊出聲了,世界卻彷彿真空而靜極。我知道我們從來不可能一同走到下一個路口,但就算是短暫的陪伴也是好的。那些我想對你說的事僅僅是,你所欲求的自由,會以你所希望的形式朝你展現。但願如此,並祝好。

2011年4月30日

















把《老海人》放在書店待購的架上已經很久很久了…。書剛到店裡的時候讀了幾頁,覺得喜歡,又只進一本,就夾上寫了名字的紙條放待購區;一擱大概超過半年多,考完試本來是想去馬祖,但朋友問,要不要去蘭嶼?就快樂的加入了,回來兩個多星期,才把書買回來。邊看邊神遊,用短短幾天的裝滿海水顏色的眼睛,想像當時停在灘上的拼板舟出海的樣子。夏曼.藍波安的書寫有特殊的厚度,可能用他的說法是「肉質」吧,海人們對海流、海域的熟悉,魚群的靈魂與族人的性情等等等等;等待合適的魚出現、用手製的魚槍刺穿,感謝神靈的賜予…種種細節的描述,是的,美麗的海的故事,也是各種孤獨與安慰的故事。然後,有好幾次,讀到那些看似平靜的醉酒的詛咒,可以潛入深水裡但耳膜受不了快艇的馬達聲,不要自己的孩子成為欺負自己族人的幫凶,年輕時在台灣拼命搬重物導致老年成海馬樣的脊椎,在洞穴中潛伏,隻身捕章魚為生的老海人…「抹去臉上的海水」。在海裡,海人們的「冰箱」,從容,果斷,經年累月觀察而習得潮汐的知識,魚的情感,在魚線兩端相互的搏鬥,稱呼對方為「我靈魂的摯友」…捕捉到巨大的藍鰭鯵,浪人鯵,泰利鯵…輝煌戰果的展示,是得以讓自己在部落裡保持自尊的方式。

那些書裡的人們被描繪的樣貌:安洛米恩的瘦削遺世、達卡安胖壯認真、洛馬比克半殘孤獨,都在海洋裡得到包容與展示;在陸上是神經病、零分先生、醉鬼,卻摸熟了礁岩,訓練肺與肌肉,潛水射魚,明白海的情緒。夏曼.藍波安用非常婉轉的方式說,「我的經驗解釋是,這是人類與自然環境的親疏關係;愈接近自然環境生活的人稱之『野蠻』(跟生態環境情感濃厚)愈遠離自然環境生活的人稱之『文明』(用自然科學解釋生態,沒有情感)」,「我無法精確的選擇,無法判斷何者是正確,何者是錯誤。」我不由得有點傷心的想著,書裡許多對話是達悟人的語言,加上括號的中文才是自己能讀懂的,而洛馬比克到台灣讀書的願望並沒有實現,父親也看不懂漢字。現時蘭嶼已經沒有看不懂漢字的年輕人了吧,我們去爬大天池時嚮導總是開著民宿老闆娘女兒的玩笑,說她的母語說得不好,又在拉著大家的手或腳幫忙時略過她,說妳不是蘭嶼人嗎;我想蘭嶼人其實對自己生存的島嶼是相當驕傲的,因此當漢人來到島嶼,佔去水芋田而認為「這是國家的地」洛馬比克的父親的憤怒與厭惡,就算那已是多麼久遠的事和我多麼無關都忍不住感到愧疚…而當他寫到「舒馬洛的媽媽嫁到朗島後,偶爾在飛魚季節到漁人部落探望父母親」,朗島迷濛的陽光就又浮現了。我又想起民宿老闆娘說飛魚季節不可捕捉其他魚類,在書裡解釋是達悟人與海共存的信仰。

雖然我一向是懼怕海的,從來只敢遠遠看著。

「安洛米恩跟我說,順著海流游,看看深淵的水底,讓自己的心情像嬰兒那樣的純潔,海洋無數的靈魂就不會傷害你的。」

「人的死期已在天上仙女的記事簿裡了,所以潛水的男人要觀察海洋的脾氣,而不是自己粗超的英雄展現。」

「Yapiya o kawawa na ya. (海浪的情緒今天好嗎?)」
「Yato maci pananavak sawon am. (中間的情緒啦!)」


老海人
夏曼.藍波安
印刻

鰺科魚類資料
http://fishdb.sinica.edu.tw/chi/fishlist2.php?page=2&T3=%E9%B0%BA&T2=&T1=&R1=keyword&D1=&pz=20&dere=&orderby=family_id

2011年4月29日

一部分的身體異狀被視為不能容忍的,看了醫生然後開藥,三餐飯後消炎消腫。買了一件不需要的東西然後退貨,日常周折從來也不記得誰尷尷尬尬解釋的臉。刷了本子查無補登資料想了一個偽新聞標題是三月薪水五月才發學校行政效率另人憂心,訪談結束提了可能有五公斤的年鑑走好一段路回家手臂就有瘀痕,想把自己丟掉或揉成一團重新捏塑,可不可以長成一個比較強健比較不受甜蜜的軟弱誘惑然後既輕浮又愉快的讓人開心的人。或者是既誠懇又愉快的讓人開心的人也可以。兩者都不容易而且時常裂開,覺得再也沒有力氣去應付某些言語或其他的尖利了。夠強硬的話就一把推開不就好了嗎。可是那些年輕的孩子說的是,「如果沒有覺悟的話就不要…」,旺盛而自信,雖然我不知道那樣的覺悟是什麼,可以持續多久。燥熱是專屬某一群人的,也許可以不斷被消耗不斷說服自己磨練自己,因而明白歷史的微塵堆積都是骸骨。滑稽的垢會在時間裡均勻地覆蓋,或者三島由紀夫知道就算被當做小丑也仍會用痛得要命的毫不優雅的武士的自盡,因為那是他剩下唯一要做的事。

2011年4月22日

大概兩三個星期左右會到活動中心對面大義街口買饅頭。攤子每日下午四五點擺出,和自己種菜來賣的阿婆阿伯們排成一列,不知道賣到幾點。有時是路過,有時是特意去買,每次買兩袋,有南瓜、芋頭、全麥、紫米、黑糖,也有肉包菜包。黃底紅字寫著手工包子饅頭,冬日天暗得早,就點起日光燈。

蘭嶼回來之後,其實忍不住都會想著每個人怎麼過著生活,怎麼相互影響,然後怎麼去評判(自己或他人的)生活如何。已經遺忘時日的黑白底片沖完拿回後,發現前段是去年三月的風和日麗連連看,趁著周休就奔到台中暫住朋友家;聽何欣穗黃小楨草莓救星。我壓根忘了自己還帶了這台相機。早晨醒來,梳洗完等朋友打理好一起去吃早餐,然後就坐車回台北。朋友綁頭髮,可能隨口回答我隨口問的房間或鄰居的問題,天氣很好。

那時的自己並沒有想到往後會是如何吧,不知道會有進退不得的過渡期,也不知道離家十分鐘的巷子口就有美味的饅頭。幾天前讀奔馬感受到明顯的時間與歷史的意義,讀到後來卻模糊了起來;理性與秩序畢竟是某種刻意為之的平衡表象,時間歷史仍混沌,只是被理性秩序描繪成某種樣貌罷了。

或者也因為這樣,某些突如其來的記憶便成為日常與歷史的夾縫中那些小小的,幽微閃光的樂趣吧。


 

2011年4月19日

小災小厄

因為發生太多事,連串成群的倒霉事一個一個冒出,但又不是真要人理智斷線一蹶不振,究竟是怎麼了天知道。在愚蠢的恍神小撞車幾乎要和警察吵架、逾期的保單掛號發現不足的餘額只差五百塊、抱十三公斤的包裹到郵局發現薪水還沒匯入身上沒其他卡、再抱回家拿卡再度領錢時被旁邊的伯伯打斷後面的阿嬸去幫忙但領錯了只好再一次、打隔天要寄出的大綱直到最後一題時電腦自動關機。重開三次無效電腦又發出可怕的聲音。開了姐的電腦用僅剩的記憶和理智再打一次。好了拜託到此為止。事情發生的時候一點也不想面對可是又非如此不可,找到那個最快解決最不動情緒的方式然後只能這樣,然後就把這些事忘記或拿來嘲笑自己否則就會被自憐絆著不放。事情的發生都有緣由,我也清楚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夠謹慎或將時間壓縮過度不留餘地,但光是清楚並不能解決什麼。

2011年4月16日

好-久-好久沒見的L忽然就傳了訊息來說到淡水,我的下午正好空著,於是我們去河邊。其實不知道河邊究竟有哪幾間咖啡店,最常踏入的還不是星巴巴。L拒絕了星巴巴的提議(好吧)我們去了長堤,我一直以為它倒了。想不起來上次碰面是幾年前,三年還是四年?還是不到?過去的事有點被擠扁,一瞬間我們都老啦。拉雜聊天,想起來真是老朋友-距離十七歲就要十年了...夕陽在灰撲撲天色裡並不燦爛,在堤防邊L試了又試,換鏡頭拍。漲潮,但還沒有拍打到堤防上的大浪,釣魚的仍釣魚,拍照的仍拍照。晚上在摩斯讀《奔馬》,深深覺得三島由紀夫好逼人。

「這是時間在人們的內心裡演示的令人不可思議的、認真的演技。這也是一個嘗試:不要強行剝落過去那鍍銀的記憶中一些微妙謊言上的鏽斑,重新演示包括夢幻和希望在內的整體形象,通過時間的演技,努力發現過去的自我未曾意識到的、更深層、也是更本質的自我形象。宛如從遙遠的山頂眺望曾經住過的村莊一般,即便犧牲掉在那裡居住時非常了解的局部,曾經在那裡住過的意義卻變得更加明確了。」(p.46)

2011年4月15日

早晨接到電話,模糊中把事情記下,嗯嗯嗯應答著。掛上電話倒頭繼續睡,又睡了半小時才醒來。醒來想到被電話打斷的夢,從一架塑膠飛機中穿越一個狹窄的白色通道,前面的男孩走得很快而且毫不遲疑,輪到自己時愣住了,停下讓後方的女孩先過,然後自己也跟著踏入。腳一進入通道就踩不到底,像是滑水道那樣。在通道中閉著眼睛(對夢來說,眼睛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呀?圖像的生產並不是因為眼睛而形成…)並且感到緊張,通道像是沒有盡頭,但不知道為什麼可以感覺得到前方和後方都有人和自己一樣正無止盡滑落著。

2011年4月11日

愛是一條狗/阿力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墨西哥/2000
Amores Perros, Alejandro González Iñárritu

因為蓋爾賈西亞去看,結果不在預料內的其他支節也很喜歡。不曉得是不是導演喜歡強調每個看似無關的人(和狗)都以其無意的性格衝撞他人(和他狗...)的命運,而有時自以為的決定又其實被某人深深牽引。看完了在路上看到狗有另一種感覺,挺好玩。最喜歡的是老殺手把同父異母委託殺人的兄弟騙在一塊然後痛罵,你要我讓這個人人間蒸發?你以為那麼輕鬆?而蓋爾賈西亞等不到嫂嫂,沒有搭乘離開的巴士那個段落,我心裡響起了黃小琥的沒那麼簡單...時尚編輯偷情女明星,但又念著妻子女兒,和女明星搬進較不豪華的房子後飛來橫禍女明星一落千丈,美麗的香水廣告撤下,換上「廣告招租」的大布條;這些都很有趣,我們究竟以為自己為了誰放棄什麼遭遇什麼,或者謹守某些生活的方式才讓某種樣子得以維持,我們吵架、尖酸、心知肚明,可我們也流淚、後悔、擁抱,依賴彼此的溫情。

金馬預告http://www.ghfff.org.tw/program/content.aspx?id=302

2011年4月9日

因為某些在意的事而著急的時候會忍不住想拜託拜託我可以什麼都不要請把這些都拿走然後請讓那些在意的事回復某種期待的模樣。可是那是不是也是一種手足失措的逃避。

2011年4月7日

(太久沒用,)昨天搜尋8M退片順利把片子退出來了,然後看到竟然是去年不知何時的400度黑白片,真是被自己的愚蠢打敗。以後都要在裝底片時貼小紙條在機身。不知道黑白片拍日出會是怎樣,還有日落後的B快門。浪費得要命...

2011年4月6日

蘭嶼小日記之四,你們我們他們

4/5

昨晚都在看電視,因為知道這天不用早起了,早起也看不到太陽。沖即溶咖啡喝也不會睡不著,太累。九點多去旺來買了蔥油餅,再到美亞美喝奶茶吃吐司,+0媽盯著一戶人家坐在地上正用手抓東西吃伯伯看,我有點不好意思想和+0媽說走吧走吧,伯伯就抬起頭看我們,笑著點頭打招呼,他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只大約知道他說了「地瓜」可能是問我們要不要吃之類。+0媽視力好,說看到他旁邊一個鋁盆裡像是海藻的東西,本來想問是什麼的。

吃完早餐就在附近閒晃,其實我們走進的地方很少,有點像是去澳門那時誤闖人家生活的小巷弄裡的心情。東清國小的牆面用馬賽克磁磚拼起許多蘭嶼的代表圖案(飛魚拼板舟野百合),但整個學校不知道是究竟還有沒有在上課,到處是羊大便,尤其是司令台。走上二樓看到洗手槽有碗筷和洗碗精,大概還是有人在吧。兩個小朋友拿出兒童節禮物電子顯示鐘兼報時器在玩,騎著滑板車打打鬧鬧,另一個胖小孩騎著捷安特來問說你們怎麼會有這個,兩個人不告訴他。

走得非常緩慢回到民宿(也因為腳痛),老闆娘出來說很不好意思不知道我們昨晚沒東西吃,正好隔壁捕到一條大鮪魚回來,現場切起生魚片,分了我們一盤。我想自己又不能吃,就跑去海邊走一走。沒有人的海,遊客們幾乎都回去了,只有我們搭最後一班飛機的這種還在。海邊有點冷我又走回民宿,老闆娘拿了醬油和一大瓶三得利赤玉紅酒出來,大家就圍著小象棋桌聊天。

除了知道六七月天氣比較穩定、也可以參加捕飛魚活動之外,老闆娘也說了她大女兒在原住民電視台工作,二女兒在蘭嶼國高中教書(正巧遇到她出門),小女兒小時候溺水的事;還有之前一個晚上處理兩百多條飛魚,刮魚鱗去腸肚,洗淨上鹽吊掛晾曬,整夜沒睡就去上班,下班回來再收魚來燻,再曬,再燻...(聽得頭都昏了)然後還被人嫌一條飛魚乾50元太貴...因為有五個孩子,得非常努力工作賺錢。

下午快三點,我們抵達機場,等搭最後一班飛機離開。因為整路都沒東西吃,+0和小君回到椰油買炒飯,上機前硬是吃完,結果一直覺得胃不舒服。16:30起飛,看到海面的浪,穿越雲層,看到台東時忍不住有種,台東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的感覺。車票很難訂(感謝+0!),火車換了位子又換了班次,回到台北是22:10,到家時已經快要12點。

媽已經睡了,聽到開門聲爬起來熱山藥湯。


在椰油跑來跑去的小朋友


紅土跑道、無框籃球架


應該是午餐的碗筷吧?還是放很多天了…?


蘭嶼所有的學校都在海邊!


看大家吃得多嗨啊,現撈現切...


老闆娘夾冰塊勸酒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嗯。我的那杯還是交給小君。

蘭嶼小日記之三,雨天就穿雨衣環島

4/4

仍然早起,沒換衣服只刷牙穿了大外套就出門,在民宿外的堤防看海。日頭未出,有點飄雨。等了一會,放棄了,回頭吃早餐,網友推薦旺來的黑糖饅頭。拎回民宿吃完又倒頭再睡。

睡醒了,行程是環島慢慢逛。從我們住的東清部落出發,到情人洞的時候看到山崖的激烈大浪,頭都暈了。朗島豎立著敬告遊客的飛魚季告示牌,大意是請尊重當地文化,拍攝前請先徵得同意,勿用獵奇心態任意觸摸拼板舟或拍照,以免犯禁忌。到了椰油又出大太陽,午餐是在四季牛肉麵,遊客眾多。我們去小小繞了一下,椰油可能是蘭嶼最多人的地方吧,蘭嶼高中附設國中就位在椰油;也是唯一的國高中。過了機場雨就變大,我們躲進蘭恩的活動中心。一個人騎車騎了兩天實在太累了,再度昏睡。沒多久+0說看到彩虹,我們走出去看的時候發,竟然是兩道彩虹,而且太大了,根本像假的一樣,顏色鮮麗,兩條彩虹跨著山和海,中間風雨好大,詭譎的魔幻時刻。

到昨日買明信片的雯雯(是一間店名)把明信片寄出,分食芋頭冰,然後回家。繼續睡以及吃零食,醒來走去人魚與貓,結果因為天候不佳食材沒了,竟然沒得吃,另一間休息,最後我們到買仙女棒的雜貨店買了泡麵餅乾和飲料回去吃。

洗完澡大家都在大腿貼藥膏,上下樓舉步維艱。想一些事。

比如說,因為遊客愈來愈多而逐漸改變的生活型態,或者是原來不是蘭嶼人,但那麼喜歡蘭嶼因此長住然後開設餐廳或觀光藝品店的人們,還有像陳建年說的,(我們這些)觀光客都只看到美好的一面,他在蘭嶼當8年警察,看到了旅遊者看不到的問題。(但會是什麼呢?)

這些天看到很多習慣赤著腳的人們,有些會溫和地笑著打招呼。這裡老人和小孩居多,青壯多是帶浮潛、天池、夜觀等的嚮導,其他的都去台灣了吧。能夠開民宿的,可能都已經是在台灣工作過好一陣子,家中經濟狀況很不錯的了。還有核廢料這樣隱含危險的毒瘤...


清晨的巷子,海邊已經一群人。


饅頭很熱門的旺來早餐。


情人洞往下望一片波濤洶湧,石頭被沖刷變成紅色


整山都是羊,所以在屋頂上也不奇怪了


啊優,不要吵我


海邊也遍地林投樹,可是林投果汁的味道我實在不敢喝...


雨天彩虹,上面那道很淡,沒幾分鐘,兩道都消失了。

蘭嶼小日記之二,海拔480公尺卻走了一上午的大天池

4/3

清晨的海。
仍然是四五點起床出發,民宿外的堤防已經站了一排人,我們上氣象站去看日出。雲層有點厚,但在接近日出時刻太陽還是露臉了,一群人先是歡呼著出來了然後各自擎起相機拍照。我睡昏了沒帶到數位相機。海面映著淡淡的橘紅色,早安。

回到民宿附近的熱門早餐店美亞美吃早餐,吃完了再睡一會,八點多和一群人去爬大天池。整山都是人,聽說前一天一群搭船的人們都吐翻了,窩在民宿裡,所以這天才通通擠來爬山。因為人實在太多,原本可能不用一個鐘頭的路走了兩個多小時,十一點才到天池。一開始是1500階的木梯,接下來就是山路。有些地方陡,不容易走,得手腳並用拉繩索;年輕的嚮導是民宿阿姨的姪兒,綁著Bob Marley的頭巾。他說以前還沒破壞的時候很美,但人愈來愈多,破壞就免不了。他說天池的達悟語,發音聽起來像是Maganon,意思是大老鷹住的地方,但google了一下怎麼好像有很多不同的說法。我們坐在池邊吃餅乾,下山時兩腿開始發軟。

午餐在哇哇吃到美味的鹹蛋苦瓜,旅伴們說炸飛魚和泰式雞肉也很好吃。把回程和晚餐時間都提早,因為害怕天黑看不到路。待在漁人村靠海的一個發呆亭睡覺,小羊蹦蹦跳跳,豬們會自己散步和回家。有老人在做拼板舟,有人在油漆拼板舟。四到六月是飛魚季,民宿老闆娘說只有這段期間可以捕飛魚,不能捕其他的魚(但如果是不小心抓到的就沒關係!),過了飛魚季抓到飛魚,就得放回海裡。

晚餐去網路流傳熱點無餓不坐吃合菜,因為時間實在太趕了,匆匆吃罷就又趕路回家。沒有吃到芋頭,地瓜很甜,水木耳比較脆比較鹹,其他都忘光。回到民宿寫明信片,邊寫邊覺得腳要碎了,怎麼會這麼疫痛。晚上想看星星,但雲變更厚了沒得看,也沒得買宵夜,我們去小雜貨店買仙女棒玩。



看完日出回到民宿前的堤防,閃閃發亮的海。


早安美亞美,有好多好多早餐在這裡...


體力最好的小君,看完日出昏睡中。


是的,大天池現在是長這樣。不要再去拉布條、烤肉、燒紙錢了。


好多地方都插了這樣的魚竿子。不知道是什麼。

蘭嶼小日記之一,蘭嶼的海啊跟海王星一樣藍得要命

4/2

前一晚睡+0家,早上4點多起床請+0爸載到車站,趕搭05:46台北到台東的復興號。出了地面看見一枚淺紅色的太陽,一直有睡意但無法入睡。到池上、關山都沒賣便當,大家都餓扁了。計程車司機超瘋狂,還拗了我們一杯飲料。到台東機場等13:45的德安航空19人座小飛機,其實很緊張。從我的座位可以看見右側的機翼,起飛時清楚看見了海岸線。

天氣超好,飛機很穩,看到蘭嶼的山脈心裡好激動,太平洋藍得要命吶。著陸前又緊張了一陣。

民宿在東清,從房間就可以直接看到海,不過我想蘭嶼每間房子走幾步路都可以看到海。



















我們的民宿因為在東邊,還可以直接看日出。房子都不高,屋頂有晒衣。從機場騎車到民宿的時候不斷在心裡驚呼好漂亮好漂亮啊,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是山是海是太陽和雲,還有滿山的羊(以及羊大便)。休息一會,我們行經朗島去燈塔和小天池。



















被日光包圍的朗島部落。

環島公路沿著海岸時有高低起伏,一側是山一側是海,山壁因為太近了總覺得好不真實,好像整天都在花東的山裡。騎了一陣子上坡才到燈塔,有人駐守,宿舍區傳來古典樂。
























不過在燈塔看不到日落。離開燈塔我們在一片芒草中走著,小天池已經乾涸,變小草原了。下山的坡路上看夕陽,晚餐在海王子吃合菜,只有我們一桌客人;水木耳高麗菜糖醋魚片(嗯我只能吃糖醋青椒),還有章魚沙拉和蔥爆什麼肉忘了,吃飽喝足上路回家。朗島到東清有很長一段沒有路燈,大家騎得戰戰兢兢,抬頭一看天啊好大的星星,可是沒有多停留因為太黑了有點飄忽,深怕一不小心衝到海裡。



















下午剛到民宿時拍到附近住了一家外國人。

還有我的相機拍不出海王星一樣藍得要命的海,所以就留在我心裡就可以了:D
 

2011年3月31日











幸運得到醜男下地獄的特映,雖然不是喜歡的片類可是看得很過癮,明明就那麼流暢歡快可是淚眼模糊字幕都看不清楚了,結束時發現原來自己也好期待happy ending。年過四十的禿頭男偶爾一臉猥瑣如果在生活裡真是很不討喜,但在電影裡像花媽的Nati生氣勃勃地把男主角和自己的悲情完全變成歡樂的自嘲,「我們都到了可以拿自己的缺陷來開玩笑的年紀了」不是嗎,切去乳房的時候覺得是不是死了好一點,可是不,幹嘛呢,還活得好好的,就繼續活得好好的吧。看完電影奔向西門站遇到賣大誌的阿姨,看到有wei說的娜塔莉波曼那集就停下來買了,阿姨非常有趣的說「祝你閱讀成功」雖然這句話怎麼有點詭異,還拿了一包米送我。進站時才想到,也許我可以對她說,祝你生活愉快。發生那麼多事的你或我,還不是都活下來了嗎,有什麼好怕的。



醜男下地獄
http://www.ghfff.org.tw/program/content.aspx?id=271

醜男下地獄 To Hell with the Ugly
納丘維立拉 Nacho G. Velilla
西班牙Spain
2010

2011年3月28日

下雨天去公園咖啡,看別人照片以為空間很大,原來小小的。蛋捲和飲料都很美味,但加上飲料算一下其實蠻貴而且份量也不大。貓很隨意。wei說的七月計畫大家都興奮了起來,有一點點神奇,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開心。續攤去IKEA吃薯條和東拉西扯,吃完就遊逛,然後一眼發現決定要帶回家和帶去旅行的口袋夥伴:

嗨!


(一直被我捏肚子)

2011年3月27日

也許我們練習的從來就不是去看清事物的弱處,而是在看清弱處同時明白如何輕巧的安慰。(謝謝你們親愛的。)我可以給出的是什麼呢?還有時間好好想一想,這樣很好。

2011年3月22日

開始準備出去玩,有點開心。雖然時間很短,又是人擠人的假期,火車也訂不到,可能得站四五個小時回來,可是不管網站還是旅遊書照片多美多誘人,總還是有不是驗證的期待,雙腳踏上去的時候才知道的事吧。

2011年3月19日

因為像是被探照燈穿透了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雜亂,沮喪感又一再襲來。雖然老師很親切,但我答得很糟。決定不要回想了,畢竟第六個和第七個的差別會在哪呢。

一切順利,是啊一切順利。搭上了預定的車,吃早餐喝咖啡下雨了有帶傘,找不到教室時有人出來招呼,離開下山買好幫忙買的貢丸,坐了難得剛好有座位的1路公車,到火車站搭了寬鬆的區間車到桃園,到fn辦公室閒聊,回fn家放貢丸拿海菜醬要出門時雨就停了,晚餐是非常好吃的無肉義大利麵和薯條,連回家的客運也來得這麼快而且半小時就到圓山站了,捷運到了淡水,紅39就等在那裡,一點路都沒繞就回到家。真是順利得教人驚訝,(要感謝的人太多了,那就謝天吧)感謝老天。

接下來的等待日子,就是一切的大整理了。


2011年3月7日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IQLha4zcQI


All My Days by Alexi Murdoch

Well I have been searching all of my days
All of my days
Many a road, you know
I've been walking on
All of my days
And I've been trying to find
What's been in my mind
As the days keep turning into night

Well I have been quietly standing in the shade
All of my days
Watch the sky breaking on the promise that we made
All of this rain
And I've been trying to find
What's been in my mind
As the days keep turning into night

Well many a night I found myself with no friends standing near
All of my days
I cried aloud
I shook my hands
What am I doing here
All of these days
For I look around me
And my eyes confound me
And it's just too bright
As the days keep turning into night

Now I see clearly
It's you I'm looking for
All of my days
Soon I'll smile
I know I'll feel this loneliness no more
All of my days
For I look around me
And it seems He found me
And it's coming into sight
As the days keep turning into night
As the days keep turning into night
And even breathing feels all right
Yes, even breathing feels all right
Now even breathing feels all right
It's even breathing
Feels all right

2011年3月6日

婚禮

阿曼達姐姐原來要借小禮服給我,可我丟了唯一一雙可以搭配的鞋,於是還是牛仔褲就出發。穿著實在是很有趣的事,雖然我的笨拙讓我看起來非常素樸,但看別人的打扮還蠻愉快的;深藍色小禮服的阿曼達和短洋裝的女孩們還有直條紋襯衫男孩們,看起來就非常有宴會的歡樂。旋轉燈折射出各種光線,同桌的前同事們因為是設計的關係,非常在意桌牌號碼用了不合宜的字體,本來想躲前主管但似乎不太妙,於是有點像是相互報告,我說了考試和學校,她說了我之前工作的目前狀況,雖然主管難為,我還是覺得主管是可怕的生物。新娘C是個好玩的人,性格開朗反應靈敏,在一群人中容易讓人開心;穿上白紗戴了假睫毛,仍然是那個雖然和我同年但都會順手(?)照顧別人的人。雖然婚禮有很多拉哩拉雜的研究討論可以做,但每次參加婚禮,我想到的都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在契約化的共同生活裡,繼續愉快地相處下去。祝福你們。
看到農田水利會的建築外觀變成平整的落地窗,心裡一緊。前幾個月天氣好的時候會從家裡走各式各樣的路到老街尾巴,有時走真理街,有時走中山北,有時繞到淡大;走真理街的話可以走到一個平台,通常停著一些車,可以看山下的車流與海,也剛好可以看到農田水利會,瓷磚是細小的,淺藍色,牆上的字是標楷體,非常古樸。儘管我知道(或者其實我還不知道)美與價值的定義從來不絕對,因此保存或拆遷時常只是政治角力的輸贏;但我還是非常難過,我不知道為什麼。

2011年3月3日

蟲子

幻想是有益的。現在天氣炎熱,於是我們去吃冰,太陽很大冰很快就要融化了,香草薄荷巧克力蔓越莓葡萄。湯汁流淌把手弄得黏黏的。趴在沙上海的聲音平靜規律,脖子有晒傷的痕跡。

2011年3月2日

如果沒記錯的話,小野的《春天底下三條蟲》是我第一本買來的書。後來好像是班上的捐書活動捐掉,查了出版年是1997,那年應該是讀國一吧,但很奇怪大部分的人物和情節都還記得,四個國小女孩,春天的爸爸是老皮,秋天是藍若白,有個可怕的媽媽,老皮知道朋友死去的那天,在餐桌上說了柴可夫斯基和魯賓斯坦,然後在浴室裡偷哭,後來小女孩們拯救了一個小公園,老皮寫了一封很激動的給校長的信,大意是出了學校的孩子,有些變成了沉默的羊,有些變成了狼,然後重覆著這些相互壓制的大人,也這麼教育著一代一代...小野很明顯地把自己的理想傾注在故事裡,然後當時可能似懂非懂的我就用誇張的畫面想像記住了,一直到離開學校,更換工作,在一個空檔(我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這些日子更合適)看了楊德昌的《恐怖份子》,把那故事想起來了。

兩個故事其實一點關聯也沒有,有關聯的是楊德昌和小野,小野在今天的報上寫了關於那些年他和楊德昌在中影的事,說楊德昌的才華和火爆,說他自己的離開。媽說,喔我知道這個導演,他和蔡琴有過一段情。我覺得很有趣,看片起初就驚異地感覺他每一個畫面都很用力,覺得完全不隨便而且似乎很苛刻,可以感到他要在何時給你情緒,要在何時轉折;但也弄不清楚這是不是他要的。我想到的是他和小野這樣兩個人,曾經的友誼...,楊德昌要拍《牯嶺街殺人事件》時小野抽身了,找來詹宏志,募足了資金,小野後來就退出中影,也不再參與任何電影。我記得自己幾乎看過小野每一本兒童小說家庭散文,反而是《十七年蟬》或《蛹之生》之類的名作印象全失...《恐怖份子》結束在女主角驚醒的嘔吐裡,可那時這些人都很年輕,嚴肅,李立群金士傑顧寶明,好像人生剛剛開始就落入絕望;而小野寫的最多的生活瑣事難以拍成電影(恐怕要許鞍華!)。女主角說,小說是小說,你還不明白嗎。

那一刻似乎是兩個運動物的碰撞而後瞬間背對背遠離,我們共同的生活無法讓我理解你,你的作品也不是你,理解是激情一時半刻的微光,你只是不在遊戲規則裡。我們長大了,偶爾是羊偶爾是狼,有時吃人有時被吃,溫順地吃人又溫順地被吃。我只是想著,《春天底下三條蟲》的希望永遠是孩子,因為長大了的我們,都沒有救了。

(快手阿德/小野http://udn.com/NEWS/READING/X5/6183952.shtml)

2011年3月1日

palpitation
音樂真是太可怕了,情緒對上的時候就會無可自拔。翻出love you but you're green,好喜歡,以前怎麼不記得:p
192.
手機很怪,看不出來什麼時候好什麼時候壞,壞的時候打不出去別人也撥不進來,可是畫面啦什麼的完好如常。一直到我試著打給自己的時候聽到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但手機在桌上一動不動待著,才想著,啊,壞了。可是隔天又好了。可以打可以接。有點煩燥想到多少力氣花在賺了足夠的錢去應付這些看似必要的花費。可是什麼又的確已經是必要了呢?

193.
城市畫報「島生活.鳥日子」那期有篇寫在陝西唐代皇陵的石雕像就在路邊在蘋果園裡的超現實感,但寫下來他又覺得比圈起來收門票好得多了;覺得有趣,生活在歷史遺跡旁,每個居民心中的唐史,而不是博物館與教科書。

2011年2月26日

little miracle

很多事情我永遠也不會知道,雖然不是無所謂地認為那又怎樣,而是比較希望能認清,這些「知道」的事是怎麼來的,然後在生活裡維持部分的安定和不安,對事物的好奇與想像。被撞擊的時候感到迷離,因為恰好的發生而滿懷感激,幾乎沒有話,但那一刻會被銘刻,一切外圍的包覆。不須指認,不用暗示,不太在意,幾乎漫不經心。

它本身並沒有目的…甚至也沒有意義。而對我來說,再好不過了。

2011年2月23日

out of balance

再晃眼26歲也要過去了。
本來想要和藹可親(?)的對待每個人但回到書店第一個晚上,從二樓下來時同事說你怎麼臉那麼臭,我差點想說剛剛在樓上我心裡罵了無數的靠杯。我解釋了一下臭臉的原因,同事好心的幫忙,然後說我了解為什麼你會臭臉了。昨天夜裡凌晨一點,巷子裡有人要開車出去但車被其他車擋住,他在樓下大叫有人擋住我的車,不知哪戶探出頭來跟他說,現在都一點了,你要人家半夜一點下來移車嗎。那人很堅持他的車被擋住了這個問題必須馬上解決,要探出頭的人說是哪戶的車子,知道之後就死命按電鈴,大約持續按了三分鐘吧,有人下來了,車移開了,他走了。我想說要我我應該會摔門吧。忽然覺得盛怒之下開車撞人還真有可能,還好我不會開車。還好我下樓時使我生氣的人已經離開,不然手上那箱書可能會砸在他臉上。還好。還好我希望我有盡量不遷怒。
我一定是太壓抑了,四月趕快來,我要出去玩。然後也許就可以再把自己壓縮成某個狀態吧
夏天快點來吧,已經受夠了。

2011年2月20日

發言權的意思是不是每個人盡其所能的消耗

激情長得很美,有火光。意見的敘述讓人臉紅,召喚了想像的構圖;當某些字眼被說出口,被文字寫下,外部的物的成型,不再是你,再也無法是,而淹沒。沒有問題得到解決,也沒有話語獲得傳述,那些薄弱而易碎的泡泡撐大而包覆,再也禁不起疑惑了嗎。你以為的清醒,暫時加入某被視為弱者的一方,也會撲天蓋地向你襲來成為你表演的虛榮與屍骨。怪物不死,被悲傷耗盡了也不會。全世界都被毀滅了都還能活得很好。社會需要代罪羔羊,因為人的自利性才得以張牙舞爪的活著。聰明人的狡計,讓傻子承受想像圖示的誘惑,然後被任何一種誤解擊垮。(「為什麼世界要有人而不是空無一人?」「為什麼世界要有物而不是空無一物?」她們問。)

「我們要的不是特定的答案而是你提問的架構與思想的成熟度和韌度。」她們說。

2011年2月19日

暫記一下筆試的結束。

昨天早上搭高鐵到新竹,出站後等接駁車,天空是青灰色,路燈還亮著,暖橘黃,恍恍以為是清晨,已經十一點半。下了車走上山,校門口的土地公廟許多人,就放棄了祈願直接找考場。考場好遠,從門口大概走了二十分鐘,經過新與舊的校舍,滿枝頭滿地都是楓香果實,到了聚滿考生和陪考家長的那棟樓,大約晃了一圈,買杯熱奶茶。坐下來吃午餐時已經快要一點,太久沒有考試,幾乎不知道面對考題時會這麼緊張。考完了一直陷在非常焦慮的情緒裡,收拾鉛筆盒,收拾背包,下山。天更灰更灰了,打電話給FN,等很久的公車。腦子裡一直有不願面對的事。火車站擠滿了人,好不容易排到隊買到票,到桃園已經晚上八點多。很餓,買了抓餅吃。

在FN家把Monster看完,很過癮。

中午醒來,還是忍不住查了考題的英文,到底有沒有會錯意,應該是沒有,稍微放心。但有一題真是非常非常困擾,幾乎動了愉懶的意念,我想很久很久,寫得很凌亂或者甚至不切題,可是暫時只能這樣,實在沒有太多早知道。還有事情得做,能做多少是多少。被什麼支撐著到現在,也會繼續支撐下去。

2011年2月13日

retrospection and reflection

反溯並不是容易的…離開了一段距離而且細密的去掰開,痛苦會混合對自己的原諒。不斷進入變動與修改,把一件事想清後再深入思考其反面,中庸容易變人云易云的含糊其詞。

「我存在著,我努力著,我們又彼此攙扶著。--這就夠了。」
                               -錢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