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9日

所有愛情的所有地方

118.
讀莒哈絲《夏夜十點半》時就被迷住了,昏暗,優雅,爽快得難以親近。非常迷人。在簡字書店看到上海譯文出版那一系列精裝書,拿不定主意,後來就買了《揚.安德烈亞.斯泰奈》。

不知道為什麼總把人名記錯,把安德烈亞一直想成亞斯德雷,從來也沒出現過這名字。

第一頁她便寫,
「那時我還開我喜歡的R.16,那時我車開得還很快,即便在飲酒過量健康出了問題以後。你問我有沒有情人。我說一個也沒有了,這是實話。你問我夜裡車速是多少。我說一百四。人人開R.16都這樣。非常爽。」

我知道這一年她已經那麼老,白髮皺紋滿佈但還(幾乎)是任性妄為,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速度可以快得讓我以為永遠不會停下來)(如果那是妳要的)(妳不總覺得可以把許多事物分離開來嗎如果那麼快那麼快那麼快...)

沒有人在愛情裡渴求清晰,墜入了愛又逃離,摸遍你的關節或皮膚仔細端詳。其實我們把彼此都看透了,但沒有什麼是可以更加親密的,也沒有任何一種方式更加迷失了。你和我一樣突如其來。

泰奧朵拉.卡茨,好聽名字。揚,我也覺得這是個好聽名字。

(不渴求愛,然後也不渴求永遠。顏色在記憶裡產生的質地,如今飽滿又粗暴地填充。遙遠地接近,保持某個樣子。)(無法距離得更近或更遠。)(不得不說,解釋與澄清。不得不嚴厲又無關緊要的說。而你打算聽嗎?到了非常厭煩的時候只好大哭一場。)


「有時,我看見你卻不認識你,不認識,一點都不認識,我看見你遠離這片海灘,在別處,遠遠的,有時在國外。你在的時候,對你的回憶已經存在,但我已認不出你的手。好像你的手,我從來沒有見過。或許還剩下你的眼睛。和你的笑聲。還有那潛藏的微笑,時時準備浮現在你那極其天真的臉上。」


「或許這一如往常,到處都一樣,這沒什麼,你來僅僅是因為你當時感到絕望,正如你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感到絕望,某些夏天,白晝或夜間的某些時刻,

「比方當每晚太陽離開天空,沉入大海之際,你,你總情不自禁地想死。這,我知道。」


  

2009年9月17日

"永遠消亡了?可能吧。

這方面偶然的因素很多,而次要的偶然,例如我們偶然死去,往往不允許我們久久期待首要的偶然帶來的好處。"


--Marcel Proust, 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


2009年9月13日

117.
很多事沒有做(開始或完成,都沒有)。今天早晨被雨聲吵醒,播放ppp給的EP,不知道為什麼讓人覺得充滿年輕的自由,心情很好。

上週發現上班地方附近的郵局就在國父紀念館旁,於是前幾天的午餐一律跑到國父紀念館坐在長椅上,曬太陽。發呆。很好辨認的樹種:楓香,黑板樹,黃脈刺桐,掌葉蘋婆,福木。鴿子與麻雀。蜥蜴。

開始對某些事發笑,覺得很輕鬆。二十五歲這一年我不知道之後會以怎麼樣的方式記得或忘記,既使都是些非常微小的事(你指給我看的,Peter Doherty在專輯裡潦草的那些字...),那些事是否真的都是重要的呢,重要與否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喜歡那樣的認真又不在意。和A總是討論關於誠意,書寫的誠意,關係的誠意,呈現方式的誠意...其實我很開心,就算這些都在我們所以為的地方打轉,必須對某些事做出回應或選擇,丟棄,解釋,或者沉默...但那都是好的不是嗎,分辨出一種樂器的聲音想像一場演奏會的歡樂和結束,在之前或更之前說了一大堆的廢話吃了一大堆零食(也不再勉強自己做什麼了...)

把一些空白的地方留下來,在公園裡走得很慢,已經被曬黑了所以也無所謂。

2009年9月9日

書摘

"我已一了百了除了
你對我的好。我
沒辦法再毀了你一生。我不覺得這世上
有哪兩個人
會比我們更幸福的了。"

---Virginia Woolf, 給雷納德.吳爾芙